“現在還能改,一旦上報,就成永例。”
云策寫道:“流氓挺好,不改。”
花白胡子矮子再次寫道:“爾身,爾血乃是祖宗所賜,祖宗不可辱。”
云策笑著搖搖頭。
花白胡子矮子嘆息一聲,把云策戶籍后面的流氓二字抹去,寫上了‘小民’倆個字,然后,就掏出一把刻刀,把木牘上的文字,照模照樣刻在木牘上。
熟悉歷朝歷代政務的云策明白,自此,這個星球上就多了一個叫作云策的全義務小民。
所謂的全義務小民的意思是,國家要打仗,你要隨軍隊出征當民夫,國家需要修建大型工程,你需要自帶干糧出工,國家需要征稅,你身為小民,沒有任何減免的余地,即便是你生了兒子,也不是啥好消息,你要繳納丁口稅。
云策在這里沒看見農田,婦人們一大早就出去了,似乎以采集為業,完整的男人看不見,絕大多數都是殘疾人,就連跟他一般十四五歲的少年都看不見一個,倒是,十四五歲的少女有很多,再小的又少了一大截。
河口寨的孩子也不多,就那么小貓三兩只,這說明最少十年前開始,這里的婦人就不怎么生孩子了。
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只有一種,那就是戰爭。
十年前,河口寨的男人被征調一空去打仗,十年后也沒有回來,或者說,十年時間里回來的只有斷腿的,不能作戰的,但凡是還能作戰的,如今,還在戰場上。
很多男人嚴重傷到了腿,這對人口生產也是一個很大的傷害。
因此上,云策調查了河口寨的人口年齡分布,就已經知曉,這里的漢帝國正在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就是不知道敵人是誰。
能叫牧云州這種名字的地方,一定是邊地,能叫定邊郡這個名字的更是距離帝國政治經濟中心最遠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必然很窮,就像他以前待得甘肅,地名可好聽了,定西,靖遠,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名字一個賽一個的好聽,也一個比一個的窮。
沒辦法,這些地方都是帝國彰顯武功榮耀的地方,不起一個霸氣威武的名字對不起祖先的勞苦功高。
如今,身在定邊郡這個地方,云策隱約覺得自己依舊活在河西走廊上呢。
娥姬不在,她們好像也不吃早飯,云策自然也沒有早飯吃,他因為吃了過量的龍蛋殼,對饑餓不是那么敏感,他不相信這里的人,也跟他一樣對饑餓不敏感?
為了試驗這個問題,云策問花白胡須矮子要武器,老家伙聽說云策要去打獵,就很大方的借給了他一根矛。
矛桿子確實很好,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就是矛頭不太好,只有兩寸長,仔細看過才發現,矛頭之所以剩下兩寸長,全是因為打磨所致。
云策見老漢家的墻上還掛著一柄破爛木弓,問他借,結果人家不給,還把云策攆出去,并且大力關上了房門。
云策扛著破爛木矛就離開了河口寨,徑直去了昨日娥姬打鼓的地方,他相信,經過娥姬一通鼓打過之后,那里一只野獸都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