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漢高祖劉邦跑路的時候,喜歡把女兒啦,兒子啦,老婆啦胡亂丟,且丟的到處都是。
這一支大漢人似乎也繼承了劉邦的這個習慣。
昨夜跑出來的人其實不算少,羊車至少幾十輛,按照一輛羊車上乘坐五人計算,也跑出來了好幾百人。
如果慢慢的跑的話,那些膘肥體壯的羊至少能把他們送到下一站的射陽城,以他們的身家,在那座城里自然可以活下來。
問題出在他們在沒命的跑,這樣跑的結果,就是把拉車的羊給活活累死了。
羊累死了,就沒有拉車的牲口,只能步行,云策剛剛看了從樓閣那里得來的輿圖,平遠城到下一站射陽城,中間有九百里的距離。
不是所有人都能步行九百里的,尤其對富貴人家來說,沒吃,沒喝的走到處是毒蟲跟野獸的六百里荒地,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總是要取舍的,這一點上人跟狼的習性很相似。
每個人的看重點不一樣,看重養育恩情的會把孩子丟掉,看重血肉情感的會把老人丟掉,夫妻恩重的會把其它親眷丟掉,至于那些看重實力,想從這場噩夢旅行中活下來的人,則會把拖后腿的丟掉。
這是云策看到累死在路上的大角羊后的第一反應。
一頭被拋棄的大角羊倒在路上劇烈的喘息著,看它猛地鼓起,又迅速塌陷的肚皮,以及口鼻處不斷流淌出來的血,就知道這只羊的肺跑炸了。
云策割開了這只羊的喉嚨,結束了它過于痛苦的掙扎,等血放的差不多了,就把這只羊掛在樹杈上剝皮。
他剝皮的手藝不好,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剝下來一張千瘡百孔的皮,刀子從大角羊的尾巴根部下手,輕輕一劃,鋒利的刀刃就切開了肥美的羊肚皮,一嘟嚕羊內臟就從裂開的肚皮滑出來。
羊內臟是個好東西,如果這里有水的話,云策就不想放過羊雜這樣的美食,可惜,這里荒草連天的見不到河渠,好東西只能丟棄。
沒了羊皮,羊頭跟內臟的大角羊就剩下一個殼子,云策沒有繼續動作,而是把殼子放在干燥的風里吹干。
失去一定水份的羊肉在沒有冷藏條件下,可以多存放個三五天。
娥姬很發愁,想要把這個很大的羊殼子放到馬車上,她從客舍搬來的東西就要丟掉不少,而車上裝的東西,都是她跟云策成家之后必須用的東西。
搬動搬動這個舍不得丟棄,搬動搬動那個也舍不得丟棄,最終,娥姬把心一橫,閉上眼睛讓云策丟。
等娥姬睜開眼睛,馬車上的東西已經被丟到遠處,看到那扇帶著圖案的屏風破破爛爛的掛在樹上,她就想哭,
云策抱抱單薄的娥姬輕聲道:“以后給你買好的,這些東西都是舊物,配不上你。”
娥姬雙眼蘊滿眼淚,重重的點點頭,只是安靜了片刻,就抓住云策的手按在心口處道:“這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