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說雞這個東西,云策還沒注意到,他以前住在城市里也基本看不到活雞,現在聽馮安他們對雞這個東西似乎沒有概念,云策這才想起來,自己從河口寨開始,就沒見過雞。
不光是人居住的地方沒見過雞,即便是在荒原流浪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野雞,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把那幾只鳥腿給煮熟。
在街市上買食材的時候,云策發現物價騰貴的讓人難以理解,一袋豆子就要八個綠錢不說,人家好像還不怎么愿意賣。
以前當基層官員的時候,云策就對物價非常的敏感,尤其是對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幾種物價,只要有機會,他就會習慣性的了解一下,比對一下。
今天,野豆子的價錢到了八個綠錢,他就覺得這完全不符合實際,衣樹粉,野豆子,紅甲,綠皮皮這四種從野外采集加工的食物,是荒原百姓最主要的食物來源,至于麥子這樣的精貴食物,也只有貴人才吃得起。
如果野豆子的價格上漲了,其余的三種食物的價格應該也不低,如果這些東西的價格還在百姓收入的覆蓋之內,那么,問題不大,還可以多試探幾次,直到探明白百姓的承受極限,將之列為紅線,并保證永遠不去觸碰它。
云策問清楚了這四種糧食的價格之后,他就發現,糧食的擁有者們,正在做自己的最后一筆生意……
云策扛著一袋子野豆子,馮安扛著一袋子輕一點的紅甲,這東西有拳頭大小,破開堅硬的外殼之后烤熟,就是很好的口糧。
粱昆扛著一袋子衣樹粉,三人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的似乎啥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呢,他們三個總是忍不住把目光頭像樹叢外邊的陰暗小道,總覺得那里的人的目光焦灼的似乎能點著柴火。
“主家應該會管奴隸的飯吧?”
云策小心翼翼的問馮安。
馮安抬頭看著天幽幽的道:“你猜,他們為啥叫奴隸?”
粱昆冷笑一聲道:“主家需要他們干活的時候,會給一碗飯吃,主家用不著他們的時候,他們就需要自己找飯吃。”
“他們好歹是工具不是?”
“工具太多的時候,就沒有那么重要。”
云策把肩膀上的野豆子放在粱昆的肩膀上,對馮安道:“我去小路那邊看看。”
說完,就鉆進了樹叢,走了十幾步,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同樣在天底下,樹叢另一邊的陽光明媚,空氣干燥,街道寬闊而整潔,穿過樹叢之后,這里的天就顯得有些發灰,沒辦法,因為沒有雨水的原因,再加上走路的人,牲畜太多,塵土飛揚的看不出去多遠。
這里的人的衣服不是灰黑色,就是灰白色,面目黧黑,四肢枯瘦而長,即便是天生就愛美的女子,在這里也是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的妍態,少女也是如此。
云策看到一個肚子鼓鼓的兩三歲的光腚女孩,她正坐在路邊的土堆上吃土,云策把她抱起來,裝作要帶走,卻沒有人過問。
他掏出一把綠錢,然后就圍過來了很多人,各個聲稱是那個小女孩的父母。
云策把手里的錢隨手撒出去,就帶著那個小女孩重新回到了大路上。
馮安跟粱昆早就走的不見蹤影了,云策就在眾人看妖怪的眼神中帶著那個小女孩回客舍了。
一路上,他很感激云臨川這個老賊給他進行過的苦難教育,讓他在見到人間地獄之后可以不動聲色。
按照老賊的說法,窮人是個寶,以前他弄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現在明白了,只要給那些窮人一口吃的,你讓他干啥他都會干,如果不愿意,那就是還不夠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