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云策牽著棗紅馬,再一次來到糕餅攤子上的時候,賣糕餅的開始哭了,又拿出一板糕餅,還給娥姬了一個好價錢,一文錢一板。
棗紅馬又名雷煙獸,這東西一般只供應軍中,民間能騎乘這東西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賣糕餅的粗壯漢子,見娥姬走了,就立刻收了攤子,決定躲幾天再來看看風頭。
免得這一對男女又來買糕餅。
長久的居住在荒僻之地,一次性見到這么多正常的人,就算是云策心中也是震撼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魚終于回到了魚群里。
魚群里自然什么事情都會發生,即便是遭遇了敲詐勒索,他依舊高興,一個人在荒原流浪的時候,他想要這樣的互動也不可得。
那個喜歡敲詐野人的賣糕餅的,一下子就打開了他對城市所有的記憶,隨便瞟一眼,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騙子,小偷,強盜,妓女,奸商,無賴,這些屬于城市的特色人群的出現,讓他多少有些熱淚盈眶。
平遠城就算不上城池,那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據點,那里的人只分三種,一種叫作奴隸主,一種叫作野人,剩下的全是奴隸。
射陽城也是如此,無非是平民多了一些。
眼前的出云城,在云策眼中總算是有了一點城市的模樣。
城市最重要的標志是啥?
是經濟的多種多樣性。
盡管街道上最奢華的樓閣是青樓,門面最大的店鋪是賭坊,至少讓云策知曉,這里的平民是有閑錢上青樓的,也有錢去賭場賭一把的。
云策愛死城市生活了。
所以,他就張開雙臂,站在街道中間盡情的呼吸著屬于城市的污濁空氣,他早就呼吸夠了荒原上清新冷冽干凈的空氣,如今,就想一頭扎進滾滾紅塵中去,重新感受屬于人的各種酸甜苦辣。
在街角看到捧著破碗,還把自己弄得污穢不堪的紅姑娘,裴川跟她的裝扮很相似,跟一對恩愛的乞丐夫妻一般。
盡管她們兩人身邊隱約有不少人關注著,云策還是走過去,大方的往紅姑娘的破碗里丟了五枚綠錢。
綠錢掉進破碗里,聲音清脆,引得周邊的乞丐紛紛側目。
紅姑娘似笑非笑的瞅著云策,云策則笑瞇瞇的道:“射陽城死了那么多人,你們怎么沒死?”
紅姑娘道:“嚴重低估了敵人的實力,失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我們在平遠城,射陽城的兩次暴動,還是讓荒原上的人知曉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過上好日子,就必須靠自己的雙手去奪取。”
云策搖搖頭道:“不是靠雙手去奪取,是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搶奪成性之后不可能有好下場,那樣一來,你們就不是起義者,而是盜賊。
起義者跟盜賊之間的風評一在天,一在地,你只有團結你能團結的所有力量,堅持做對你的階層有好處的事情,還要忍得住寂寞,經受的住挫折,不妥協,不放棄,堅持武裝斗爭,才能在最終看到你們想要的曙光。”
紅姑娘聽的很認真,只是聽完之后嘴角帶著濃重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