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七日。
云策捧著一摞紙張走進了京兆長安下轄的藍田縣縣衙。
知縣林維舟聽了衙役的稟報之后,匆匆來到二衙后堂接見了云策。
兩人見面也來不及寒暄,林維舟就匆匆接過云策遞過來的紙張,如獲至寶一般的摩挲著紙張對云策道:“試過筆墨了嗎?”
云策笑道:“這不等著縣尊親自落筆呢。”
林維舟也不客氣,在桌面上鋪好氈子,把紙張放好,就準備動筆。
云策卻笑著把厚厚的氈子給撤掉了,把一摞紙張直接放在桌子上,示意林維舟可以落筆了。
林維舟驚喜的瞅著云策道:“暈染問題解決了?”
說完,也不等云策答應,就提筆在上面抄錄了一份《秦風·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等林維舟寫完最后一個字,云策誦念了一遍,然后對檢查紙張的林維舟道:“祖先留下的煌煌雄文,落在這白紙上,看起來最舒服。”
林維舟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這等天物,你真的就這樣獻給陛下了?”
云策嘆口氣道:“拙荊昨日又與旁鄰的惡婦吵架了,只因為人家的爵位是簪裊,在下只是一個上造爵,拙荊許多罵人的話不能出口,戰敗歸家,全家老小不得安寧。”
林維舟聽后哈哈大笑,指著云策道:“恐怕是擔心保不住這等天物,這才選擇獻給陛下,然后仰仗陛下之威,好繼續把你家那個小小的作坊經營下去是吧?”
云策聞言,一臉肅穆的朝長安方向拱拱手道:“自然是仰賴陛下,縣尊想多了。”
“哈哈哈,不管是因為吵架吵不過惡鄰也好,還是懼怕守不住造紙秘方也罷,總之,這造紙秘方一旦呈遞到陛下面前,按照我大漢律令,工造有奇物者,封大夫,錢一千緡。
雖然這點封賞與你獻上的紙張不相稱,卻能解決你目前最需要解決的難題,你初來乍到,不與人爭也是對的。”
云策笑著點頭,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卷寫滿字的紙張放在桌案上,朝林維舟拱拱手道:“秘方在此,還請縣尊驗看。”
林維舟沒有碰那卷紙張,而是瞅著云策道:“這東西會直達陛下龍案之上,莫說本官不能看,就連后續遞送此物的人也不能看,直到陛下確定此物為真。
所以,你一定要確定此物不得有誤才行。”
云策點點頭。
林維舟拍拍手,一個面無表情的青衣人從后衙走進來,手上捧著一個金屬銅子,青衣人輕手輕腳的把紙卷放進金屬筒子,蓋上蓋子,又上了一把精巧的小鎖,還用一卷輕薄的皮料封住蓋子,在上面澆了一些紅油,片刻功夫,紅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