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攤攤手道:“不種地我還能干啥,我就害怕當人家發現種地賺錢之后,我可能連地都沒得種。”
“大漢以爵安天下,爵位高,則貢獻大,有功者先吃,豈非理所當然?
我大漢不少高爵顯宦者,昔日也不過一介馬奴,兵卒,游獵者,牧者,一朝得功,便名揚四海。”
云策點點頭,長安的頹勢已經如此明顯了,這個縣官林維舟還看不出種地對長安的意義所在,跟他多說,也是浪費口舌,不如一起進屋說一點大家都喜歡的事情。
隔壁鄰居的老婆,總是沒事干就眺望云家的莊子,娥姬很討厭她的這種行為,前幾次吵架,因為爵位的緣故,沒占到便宜,現在自家郎君終于成大夫爵了,自然要狠狠的罵回去。
林維舟很喜歡跟云策討論《詩經》,討論《左傳》,討論《春秋》,討論《尚書》,這些古老的學問。
不是云策的文學水平有多高,而是這個人對這些經典,往往有出其不意的解釋,而且還能解釋的通。
云策以為,自己讀過的這些書與林維舟他們讀過的這些書,內容雖然相同,含義卻早就千差萬別了。
云氏的水煮馬肉被林維舟夸贊為長安第一,這家伙吃了滿滿一肚子不說,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副煮好的肋條。
送走林維舟,云策就把安姬叫過來,讓她奏樂,然而,安姬在看到一整套編鐘之后,人就變得嚴肅起來了,不僅狠狠的訓斥了云策,還要求云策今天晚上應該向云氏的列祖列宗請罪,請先祖原諒云策這種無祭祀,便啟用編鐘的悖逆之舉。
盡管在訓斥云策的時候,娥姬總是用手擰她軟肉,安姬依舊不為所動,把云策訓斥完畢了,才痛呼出聲。
看著娥姬按著安姬又是一頓亂掐,云策就很不耐煩的看著張敏道:“你怎么還不回你的攀星樓去?”
張敏道:“你對皇帝沒有敬意。”
“胡說八道,我連造紙術都貢獻給皇帝了,再說我不敬重皇帝的話,是不是有些喪良心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把種地的良方也一并交給皇帝呢?”
云策嘆口氣道:“我今天做的事情,有沒有隱瞞那個林維舟?”
張敏搖頭道:“沒有。”
“農具,牛,水車,田畝,我又沒有藏起來?”
“沒有!”
“這就是了,所以呢,錯在林維舟,可不在我身上,人家拿走了造紙術覺得滿意的不行,因為這東西能讓他加官進爵,種地能帶給他什么呢?
因此,張敏啊,你以后要學會閉嘴,云氏家學源遠流長,奧妙無窮,乃是我云氏先祖失敗了無數次之后,才總結出來的好東西。
你們尊敬的董仲舒將儒家理論交給武皇帝的時候就說,他的學文就是一位絕世美女,武皇帝不給足夠的報酬,他不會把儒術敬獻給武皇帝。
我這里也一樣,東西就放在那里,田畝就在那里,看到了學走我不阻攔,看不到,不愿意學,我也不會主動求他們。
張敏,閉上你的嘴巴,只留下兩只眼睛看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