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皺眉道:“某家出身荒野,對于大漢綿綿不絕的奴隸深惡痛絕,難道說大漢的人口已經多到了可以隨意殺戮,隨意拋棄的地步了嗎?
我見長安繁盛,樓頂一顆珠子便可活一萬奴隸,美人頭發上的一朵珠釵,也能活命千數,就算是少傅的一輛馬車,也能讓數千奴隸一年衣食無憂,我就想問問少傅,是不愿,還是不能?”
吳彤被云策問的愣住了,說真的,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不等他回答,就聽云策又道:“奴隸中的九成來自下民,將近一成來自中民,只有那微不足道的一分來自上民,難道說下民粗鄙,喜歡犯罪,而上民高雅,不喜犯罪,少傅,可是這個道理?”
云策還以為身為太子少傅的吳彤會應和云策這個見解。沒想到吳彤搖頭道:“并非如此,上民犯罪之風尤烈,只是家中多金,多數以罰代罪而已。”
云策笑道:“少傅果然高見,那么,在下還想問一聲,長此以往,下民消失,上民日益增多,那么,是不是就輪到中民倒霉了?”
吳彤笑道:“上中下三民,并非永恒不變的,下民消失,中民為下民,上民中自然會有人家成為中民。
云兄難道不覺得此等變化正是我大漢百姓生活節節升高之舉嗎?”
聽了吳彤的解說,云策覺得人家說的很有道理,只要把窮鬼全部貶為奴隸,大漢就會逐步變得富裕。
至于那些窮鬼,死了最好。
聽張敏說了,吳彤已經是大漢朝里難得的善良仁慈的官員,如今,連這等號稱善良仁慈的官員都是如此模樣。
云策覺得這個世道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是很沒有必要的。
吳彤本來還想跟云策繼續討論政治,想要探索一下云策的見解,沒想到,云策在激烈的發問之后,就不再說話。
只留下張敏陪吳彤一起用午飯,他自己則去了后宅,跟娥姬算計一下,家里到底還有多少錢,能夠從長安買到多少物資去長城以北。
去了那邊,云策就沒打算在短時間內回來,如果一定要回來的話,應該給長安帶來不同的改變,才能回來,否則,沒有意義的回來,毫無價值。
吳彤吃了一口紅燒肉,就詫異的對張敏道:“某家吃肉多年,也就此時才察覺吃肉之妙趣。”
張敏又給吳彤布菜道:“不僅僅是這方豬肉,兄長還應該品嘗一碗羊肉。”
吳彤從善如流,又吃了一碗羊肉,放下筷子道:“繆身體而娛口舌。”
張敏又端來一摞子草餅放在吳彤面前道:“長安人以食草糧為恥辱,不知少傅如何看待草糧。”
吳彤吃一口剛剛烤出來的草餅,嘆口氣道:“世人不知草糧吃法,因此以為鄙陋之物。”
張敏道:“云策常說,大漢之土,與洞天福地想必也不差啥了,是世人不懂經營,才落到這等下場。”
吳彤繼續嚼著香酥的草餅,將張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由此,他推斷出,祖地應該不如大漢富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