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錕看似隨便的話,其實是早就預謀好的,只是現在拿出來說是最合適的時間而已。
這個謀劃,應該從鬼王山的時候就開始了,玉竹的人頭被他說成是自己砍的,這就等于告訴云策,他欠云策一個人情。
然后,出于補償心理,他決定給云策一份他根本就沒辦法拒絕的禮物——八千個由讀書人,年輕婦人,以及男女孩童組成的人群。
云策收了這份禮物,就會很自然的導致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糧草,物資不足。
且,如今是隆冬月,送來的人沒有產出,只有消耗,這會進一步讓云策這邊的財政出現吃緊的狀況。
在這個時候,云策為了填飽自家山莊里的兩萬張嘴巴,就不得不另尋辦法,這個辦法很難找。
井口關距離鬼方人的地盤還有不小的距離,云策沒辦法通過他常說的打草谷的辦法從鬼方人那里拿到補給,再說了,隆冬月里,鬼方人比如今的云氏山莊還要窮,哪里有多余的物資供他搶劫。
如果不能正大光明的從鬼方人手里拿到物資,為了兩萬漲嘴巴,在曹錕看來,云策只有撈偏門這一個辦法。
可是呢,井口關這個地方距離大漢富庶地也有些遠,且因為云策也是大漢人的原因,縱兵搶劫的后遺癥很大,說不定他還會成為大漢人的公敵。
這個時候,曹錕突然給了云策一個相對完美的解決辦法,他以為云策會一口答應,畢竟,自己已經布局了不短的時間,而云策看起來好像也沒有拒絕的余地。
就在他再次把頭埋進水里,給云策片刻的思考時間的時候,云策突然無聲的笑了,端起放在條石上的酒壺,嘴對嘴的喝了一口。
等曹錕志得意滿的從水里抬起頭,吹一口氣,也不管臉上的水漬模糊視線,就急匆匆的問:“怎么樣?要不要我讓他先把糧食,物資運來,先解解你的困境?”
云策淡然的搖搖頭道:“我麾下的五百騎兵,他們是軍隊,軍隊的天職是守護,是殺敵,是將所有對大漢形成威脅的勢力扼殺在搖籃里。
他們不是刺客,不是盜匪,更不是殺手。
我這里確實需要那些糧秣來度過糧荒,可是呢,絕對不能用改變軍隊屬性的方式去獲得,這是對我部下的極大不尊重,也會把一支真正的軍隊變成一支強盜軍隊。
曹兄,你身為曹氏繼承人,我想你也明白,做事必定會留下痕跡,就算旁人不知道,天地,以及自己總是知道的。
軍隊一旦做了一次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并且獲利,那么,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們終將會成為盜匪,再也不是那支驕傲,光榮的軍隊了。
所以,曹兄,這一次我不會答應你。”
曹錕點點頭,神色不變,繼續笑著道:“也好,那終究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情,你有顧慮也是理所當然。”
曹錕不再提起讓云策出兵的事情,云策自然也不再提及,兩人笑吟吟地洗澡,一起吐槽云氏仆婦對客人的不體面,直到邀請曹錕吃了一碗云氏大名鼎鼎的油潑面,曹錕才坐著信天游離開了。
曹錕離開了,云策就召集大家開會,研究如何面對目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