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錕點點頭,又對鄭天壽道:“朗氏從東海之濱遷徙來了很多人口,卻把本地的土著驅逐進了長城以北,阿叔,這些人是我們需要的人嗎?”
鄭天壽道:“強壯的自然要留下來,修整已經破敗的長城,那些徒耗糧秣,沒啥作用的婦孺,就顧不得了。”
曹錕道:“云策一向喜歡收留婦孺,阿叔可以派人把那些婦孺向西驅趕。”
鄭天壽笑道:“早早就開始了,那八百車糧食也吃不了多久。”
曹錕在澡桶里伸一個懶腰道:“云策這種人是見過富貴的人,一旦真正富裕起來了,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麻煩,還不如一直窮困下去,這樣,下次兄弟見面了,也能多幾分真心。”
鄭天壽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轉過身對曹錕道:“張浪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些紈绔們能做的出來的。
你派人調查了嗎?”
曹錕皺眉道:“沒有頭緒,張浪是憑空消失的,馬車追查到大路就失去了蹤跡,另外,阿叔為何認為此事不是孫進他們做的?”
鄭天壽拍著門框道:“做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都需要一點膽魄的,而膽魄這個東西,正是孫進他們所欠缺的。”
曹錕怵然一驚,赤條條的從澡桶里站起來道:“阿叔的意思是說,我在亶望山做事的時候,還有一支旁觀的力量,他甚至在我留下一座空營的時候,殺掉了張浪,拿走了黃金?”
鄭天壽看不慣曹錕赤裸裸的身體,轉過頭繼續道:“你要學會追根究底的思考方式,要懂得排除跟列舉,思量一件事情的時候,要不停的列舉,排除,等排除到最后一條的時候,不論這一條看上去多么的荒謬,那也是事情的真相所在。
你追查張浪失蹤事件的時候啊,還有新的條件能夠讓你繼續列舉下去,所以,你還要繼續追查,就算追查下去對我們不好,你也不能稀里糊涂的被騙,這一點對一個主君來說,尤為重要。
我可以不追究,可以裝傻,但是呢,絕對不能是真的傻。”
曹錕站在澡桶里,躬身受教。
玉瑾關到井口關不過一百六十里,盡管是血月夜,走大路的話,不等天亮,云策就帶著曹氏的車隊回到了井口關。
見云策帶著好多糧食回來了,張敏非常的高興,就連一向除過軍事很少發表意見的秦術也顯得也有些興奮。
云策還以為這段時間把大家餓怕了,就決定給井口關留下三百車糧食,他只帶五百車糧食回去。
他手頭還有一萬多兩金子,拿來購買糧食,應該夠大家吃到開春,只要開春了,荒野里就有食物長出來,衣樹也能開始剝皮泡漿了,雖然春日里的草糧里的青草味道很重,不好吃,也終究是糧食不是?
張敏,秦術他們異口同聲的說,不需要給井口關留糧食,還說他們這里的糧食一直都是優先供應,如今還有。
云策總覺得那里不對勁,既然張敏,秦術他們不愿意說,云策就打算回去自己看就知道了,畢竟,自己從離開到回來,用了不過區區八天時間,就算云氏山莊有不妥之處,局面又能壞到哪里去呢?
云策這幾日風餐露宿的,胡茬子都長出來了,衣服也沒有換洗,看起來有些落魄,只有一雙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像是天底下就沒有什么事情能難得住他。
娥姬看到騎著棗紅馬歸來的云策,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