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柳所說的藥劑的問題其實根本就不是藥劑的問題,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毒理問題”。
原因很簡單,這個時代的醫生根本就看不了病,尤其是圣血者中的醫生更看不了病。
他們能做的事情只有兩件,止血和放血。
有人受傷了,那就止血。
想讓人受傷,那就放血。
一切的救治或者傷害,都是圍繞著這兩套簡單的邏輯進行的,理所當然地,他們的藥劑也是為了實現這種功能而誕生的。
所以困擾謝柳的問題其實也很簡單,她的促凝血劑常常會在救人的同時把人弄死,但又不是每次都弄死,哪怕圣血者也逃不過這個規律。
這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不知道到底應該用多少劑量,才能剛剛好把傷治好,又不會把人弄死。
而在聽完她的描述之后,陳劍簡直都要無語了。
如果想要止血的話,直接縫合不就行了,干嘛非得用促凝血劑呢?
更何況,他們的促凝血劑還是從某種陳劍沒聽說過的蝮蛇毒液中提純出來的,鬼知道里面還含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有毒成分。
也就是圣血者身體素質好,否則她救人的死亡率不應該是50%,應該是100%。
所以,陳劍給她的建議很簡單。
別用,別救。
真出血了,拿個扎帶一扎,想辦法用針線縫合。
就算后期出現感染,存活率也比大范圍血栓高多了
這些道理謝柳并不明白,她也不理解人怎么能用線去縫。
在她的認知里,捆扎止血還好,可用針線縫合人體,那是某些異端教派才會干的事情,簡直就是對人的褻瀆。
但聽陳劍說得篤定,她也只好暫時答應下來,打算下次有誰受傷就縫縫看
一行8人就這么邊聊邊休整,夜幕降臨之后,陳劍按照慣例安排人站崗守夜,而圣血者小隊則是直接讓徐獵放了一晚上的哨。
等到第二天早上,所有人拔營出發,這個時候,陳劍才第一次看到他們的交通工具-——或者說運輸工具。
兩頭大水牛。
沒有任何變異,正兒八經的亞洲水牛。
這玩意兒被他們養在距離扎營點兩百多米之外的小河灘上,找到它們的時候,它們還在水里撒歡,看上去活力十足。
小隊眾人把絕大部分不需要隨時使用的物品轉移到了牛背上,隨后就這么牽著牛出發了。
這種古樸的交通運輸方式、再加上已經被植被覆蓋的道路,險些讓陳劍以為自己穿越的不是未來,而是某個屬于過去的田園牧歌時代。
但同時他也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么川沙城里,沒有植被?
他向徐獵提出了這個問題,后者沒法回答,只是告訴他,每一個被四級以上的怪物占領的區域都有著不同的特征。
有些沒有植被,有些植被異常茂盛。
有些風化格外嚴重,所有建筑都已經化為齏粉。
可有些卻歷久彌新,就像是新建的城市一般。
陳劍瞬間便來了興趣,他開口問道:
“你說的像新建的城市一樣的城市,是在哪里?”
“西南邊,一個叫山城的地方。”
徐獵隨口回答道:
“那里常年霧氣彌漫,只有刮起狂風的時候才會露出一角來。”
“從來沒有人進去過,所有人都只能在遠處看看,哪怕是圣血大殿的大祭司也是一樣。”
“嘗試進入城市的人都死了——不對,是所有靠近城市的人都死了。”
“不過或許你們可以去試試?但那也得等徹底休整之后了,對吧?”
“確實。”
陳劍點頭回答,輕輕吐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