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教師,多少都會有幾個印象深刻的學生,穆少白算是其中一個。
當年穆少白在班上不是最出色的,有點像現在班上的王威武,是某個時期后,成績像做了火箭似的飛升,而且撥得頭籌。對于穆少白的進步,宋小葵不認為是自己的功勞,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穆少白的和王威武又有些不一樣。
小老虎的成績是成科學的增長趨勢的,宋小葵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小老虎頭頂的成績一點點往上蹦。
穆少白則不是,從她第一次見到穆少白起,這個少年頭頂的分數在他們班一群平庸的分數中可謂一枝獨秀,可是他的卷面分數卻低得讓人不可思議。
當時宋小葵預測他們班的成績時,給穆少白推算了一個很高的分數,全班哄堂大笑,也因此,一開始學校里對宋小葵“考神”的稱呼其實貶義更多一些,眾人都覺得她在故弄玄虛。
只有穆少白看這她的時候,眼中透著驚訝。
宋小葵對這件事她一笑了之,離開教室的時候,她在穆少白肩上拍了拍,沒說什么。
兩周后的一模考試,穆少白靠了全班第一,全校第五,全年級嘩然,第一反應就是他作弊了可是考場有監控,監考老師也不是瞎子,何況他所在的考場除了他沒有一個進入學年前百,他抄誰的題哪兒來的
很久后他們才知道,穆少白親生父母早逝,守著偌大的家業,親戚虎視眈眈,繼父從旁窺伺,少年在還不能保護自己的時候就懂得了“藏鋒”,一直小心翼翼地扮演著一個平庸的繼承人角色。不過模擬考試關系到報考學校和保送名額,隨著少年成年,兄弟倆地位漸漸穩固,這才漸漸展現出了能力。
高中三年,連老師也以為他是個天資平平的二世子,唯有宋小葵一眼看透,看透卻又不說破,師生就此結緣。
家長會結束已經快九點,穆少白定了一家距離學校不遠的餐廳,宋小葵欣然赴約。
兩人有幾年沒見了,談起往事,談起穆少寒,就免不了談到了穆少白家里的情況。
他如今雖然也才二十多歲,卻已經一邊讀大學一邊打理家業。目前為止,集團還有一部分產業握在繼父陳繼峰手中,但是穆母當初的遺囑寫得非常清晰,從法律上對繼父嚴防死守,穆氏兄弟又團結一心,兩個孩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繼父手里的也早晚要歸還。
年輕人比起當年來又多了幾分城府,許多事他說得云淡風輕,宋小葵卻還是聽出其中隱藏的危機。
財帛動人心,千年來從未變過。
“這么說,你繼父還沒有放棄”宋小葵問。
穆少白揚了揚唇角,“他入贅到我們家也算臥薪嘗膽了,哪有那么容易放手,有時候我都有些佩服他。”
一個大男人,為了穆氏的財產像個小媳婦似的伏低做小,入贅進門,對外還要表現出一副“賢父”的面貌,把他們兄弟塑造成不懂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一邊狼子野心,一邊耍婦人手腕反正要是換個立場,他是做不到。
“老師,您不用擔心,集團的老董事都是和我外祖父一起創業的患難之交,他們都承諾會站在我這邊。陸繼峰那邊都是些新來的小董事,他拉攏人心的方式無外乎打著公私一體的名義誘之以利。”
陳繼峰如今拉攏了不少中高層,不過在穆少白眼里,這些人成不了什么氣候。不過是利益而已,他許的全都是穆家的利益,空口畫餅,看得見摸不著,可穆氏兄弟倆作為法律認可的繼承人卻可以拿出實際行動來的,有了利益,這群人自然就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裝作無事發生。
到時候尷尬的還是陳繼峰自己。
穆少白坐在桌對面款款而談,若不是穿著一身學生氣十足的白襯衫,倒像個在商界叱咤風云的老道商人。
宋小葵點點頭,“越是這樣,你們兄弟倆才越要當心。”
陳繼峰這個人她也聽說過一些,是個能屈能伸的人,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后招。當初穆母的死就十分蹊蹺,許多人都懷疑和陳繼峰有關。但是陳繼峰平日里很會做人,找不到一點把柄,這件事沒有任何證據,加上當時穆少白年紀又小,做不了主,繼父陳繼峰是他們法律上的監護人,穆家沒有其他撐得起來的親戚,這件事不了了之。
現在不一樣了,穆家兄弟倆都成年,陳繼峰再也沒有理由不把家業還給穆家兄弟,宋小葵擔心陳繼峰又起歹心。
穆少白嘆了口氣,“小寒真是幸運,能在您的班級里,有您為他擔心,我都有點嫉妒了。”
宋小葵微笑,“我也挺擔心你的。”
正式因為穆少白的緣故,宋小葵早就知道穆少寒,只是當時還不知道穆少寒居然是二十八星宿下凡來她這里“自投羅網”的“井宿”。
提到班里的崽子,宋小葵的笑容又明亮幾分,“穆少寒這次成績不錯,他之前偏科得厲害,你一回來立刻就好了,下了不少功夫吧”
穆少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沒什么,他本來就聰明,只是在國外呆了幾年,缺少華夏文化的熏陶,指點一下就好了。我還是按照當年老師教我的方法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