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兄弟少年時也被他蒙蔽過,只是經年累月,少年漸漸長大成人,也有了自己的認知能力,真心假意一試便知。
陳繼峰這個人其實偏執又低道德,他已經習慣了以面具視人,長久的偽裝生活讓他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常常整夜整夜無法入睡,對安眠藥十分依賴。陳繼峰的私人醫生,也就是為他違禁藥品的許醫生,曾經也做過穆母的家庭醫生,和當時已經懂事的穆少白一直有往來。所以陳繼峰服用違禁藥物這件事是瞞不過穆少白的。
穆少寒還說,穆少白最近接觸了一樁醫療設備應用的項目,和市第二醫院的一名主任來往密切,似乎對藥劑學很趕興趣。
而陳繼峰也是這期間開始“不太正常”,他變得行為遲鈍,語言緩慢,開會的時候前言不搭后語,董事會對他意見很大。在家的時候,他常常對著報紙自言自語,問他,他則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有的時候還會對著空氣講話,神神叨叨的。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形,穆少寒自己就見過好幾次。警察只要問問家里做飯的阿姨,就能知道。
“所以,你懷疑陳繼峰的慢性中毒是你哥哥在背后策劃的”
“一開始,我也只是懷疑。”穆少寒看向宋小葵,緩緩伸出手掌。
在他的掌心,躺著一枚鉆石紐扣。
“這是哥哥十八歲那一年,我送給他的禮物,他昨天要出席一場晚宴,穿的就是這件縫了鉆石紐扣的衣服。”
“陳繼峰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在地毯上發現了它。警方的錄像也證明了,之前有人出入過穆宅。也就是說,陳繼峰暈倒前,哥哥曾經回家過,而那時候家里只有他和陳繼峰兩個人。”少年越說情緒越低沉,眼中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愁緒。
宋小葵皺眉,“少白最近住在家里,在自家客廳撿到他的紐扣也證明不了什么”
“不是客廳,”穆少寒糾結地說,“陳繼峰暈倒在臥室,紐扣也是在他臥室撿到的。”
這也是他隱瞞的一部分。
他回家的時候,繼父陳繼峰并不在樓下,而在自己房間。他上樓的時候,聽見房間里傳來一聲很大的響聲,不放心地過去看看,才發現陳繼峰昏迷不省。他沒有移動人,而是立即打了救護電話,在撥電話的時候被產生幻覺的陳繼峰襲擊。
一開始他并不想和他發生沖突,只是盡量躲避,結果陳繼峰追了出來,兩個人才在客廳纏斗扭打起來。
這就是所有他知道的了。
那顆紐扣一直被他藏在口袋里,警察問他的時候,他只說是自己外套上掉下來的,他當時在家里沒有穿外套,而且他自己也的確有一件和穆少白差不多的禮服,所以這件事就被糊弄過去了。
然而這也只是暫時的,只要刑警見到穆少白,看到他禮服上的紐扣,立刻就會明白他撒了謊,他只能祈禱穆少白沒有穿那套禮服。
想到哥哥可能在沖動下做了錯事,策劃了對陳繼峰的謀殺,穆少寒就如墜冰窟,一旦陳繼峰真的死了,哥哥會前途盡毀與其那樣,還不如自己頂下一切。
長穆集團離不開穆少白,自己也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哥哥淪為罪犯。突然,一聲吸管空吸的聲音突兀地劃破他耳際的寧靜
穆少寒抬頭,不敢相信自己陷入煩惱的時候,宋小葵居然把她的草莓奶茶喝得干干凈凈,正在用吸管調整角度,企圖吸到杯底的燒仙草和布丁,模樣認真地好像在破案。
穆少寒“”
“所以,其實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和你哥哥有關是嗎”確定繼續吸下去也是白費力氣,宋小葵嘆了口氣,松開吸管,“我說錯了一件事,我之前說我沒有這么蠢的學生,現在看來,還是言之過早啊。”
少年看過來,“什么意思”
“罵你呀,罵你蠢,難不成還能是夸你”宋小葵一臉“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好了”,她說,“但凡你有你哥哥一半的智慧,也不至于想出這么不靠譜的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