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開門!來人啊!老夫是大漢尚書令樊建!我要見陛下!”
五月十六日的黎明,長安皇宮的一處偏僻的院落里,十多個季漢重臣被軟禁在這里已經將近一夜了。
簡無雙等復興社元老們倒是顯得極為坦然:你讓我進宮,我來了。你不讓我見陛下,好吧,我不見。你說不準回家,好的,我不回。你要把我關起來,沒問題,絕對不反抗。
非止如此,簡無雙等人還很是喪心病狂的在宮內的這座臨時牢房里睡了一覺。還說自從離開涪陵郡之后,幾兄弟好久沒有睡在了一起,這次頗有重溫舊夢的溫馨感。下次一定要把孫剛、張遵等人叫回來,幾兄弟一起大被同眠云云。那神態,哪里有被軟禁的半分惶恐?分明就是存心在看戲。
此時的季漢尚書令樊建,雖然自從關彝開府起就不再掌握實權。但是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是目前季漢上下不多的曾經跟隨諸葛亮處理政務的大佬之一。看到這樣的情況,哪里還不知道劉老板這次注定要栽?
作為季漢的老臣,樊建是一個活得很糾結很痛苦的人。
他出身荊州派,又曾經被諸葛亮言傳身教。因此,在當年北伐的問題上,他是支持北伐的。但是姜維的頻繁北伐導致民生凋敝也是實情,所以,他又反對姜維的頻繁北伐。結果就是國內的鴿派和鷹派都不喜歡他。
他作為關心國家、體恤百姓的良心大臣。深切的感受到關彝掌控國政后整個季漢的國力迅速得到恢復、提升。所以發自心底的支持關彝的執政。但是作為漢家老臣,他又對皇室心懷尊崇,希望大司馬府不要過分侵吞皇室的權力。由此導致劉禪不信任他,復興社也完全沒有邀請他入股的意思。
這樣的人,是難能可貴的。但毫無疑問,在各種旋渦中,也是最為痛苦的。
這時候他著急,當然不是為了關彝等人的安危看看這群復興社潑皮們現在的樣子吧。他是害怕劉禪在這個事情上做得過火,將來不好收場。
“簡無雙!你們是不是早有準備了?啊!”
“嘶~~長元公,你在說什么啊?晚輩我怎么聽不懂呢?”
“哼!簡無雙,你也是留府長史了。子豐不在朝的時候,你就是一國執政。怎么還像以前那個樣子?”
“哎,我也想裝出一副朝廷重臣的樣子來啊。可是我們簡家從祖上開始就這個樣子,改不了啊。”
看著簡單不著調的樣子,樊建狠狠的一跺腳:“趙國威,你來給老夫說,你們想怎么樣?”
“啊?這個……”趙家的家教到底比簡家靠譜多了。面對樊建的質問,趙毅很是羞澀的扣了扣腦袋:“長元公,你就不要為難晚輩了吧。晚輩和你一樣,在這里待了一夜了,我想怎么樣?我又能怎么樣啊?”
“嘿!”狠狠的一拍柱子:“諸位,陛下對你們動手,當然是陛下不對。但無論如何,陛下都是君父!所以,還請諸位還手的時候輕一點,千萬不要太傷皇室體面。就算你們不看陛下的面子,也請想想先帝和丞相的恩德啊!”
宮內的這間房間里的氣氛,是戲謔中夾雜著樊建的無奈。但外面的情況,卻真的沒有這么輕松。
在簡單等人被招入宮內的同時。馬恒率領兩百余名精銳開出皇宮,然后來到了長安的西城。
關彝的大司馬府就在這塊區域,非止如此,簡單、霍在、馬過等大司馬府核心幕僚的府邸全部都在這附近。
按照計劃,馬恒需要帶領人馬拿下這些高官的府邸,擒住他們的家眷。逼迫這些高官書寫文書,把長安附近的領兵大將們全部召回劉老板的圣旨是調不動這些驕兵悍將的!
兩百余人攻打大司馬府當然是不夠的,所以劉禪還是給馬恒補充了兵力:季漢內部還是有少數靠攏皇帝的官員的,他們的家將這時候全部拿了出來,約莫五百人。
另外則是雍州這邊的超級世家之一韋氏的傾力協助:整整兩千五百名私兵。
“子善兄,愚弟率人攻打大司馬府,掌控長安諸門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韋良必不負伯盈所托!”
兩人匆匆道別后,馬恒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自己這一隊的一千左右的手下大吼道:“封侯拜相,就在今朝!諸君,隨我來!”
從簡單踏出府邸入宮的那一刻起,關彝麾下的所有幕僚們的家眷,都非常迅速的全部集中到了大司馬府。大司馬府以內,從黃太夫人以降,關家上下老老少少,全部全身披掛。便是關彝膝下方才十歲的次子關輝,此刻也是一身戎裝,面色蒼白的站在了自己兄長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