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關彝關輝父子及其親衛隊。
這一年的元月,劉鈴和皇甫嫣先后給關彝生下了一男一女,關家的人丁再度緩慢的向上增長了一些。在家里老老實實當了兩個多月奶爸的關彝,在此時也算是偷跑出來透透氣吧——誰讓他在家里地位低呢。
從去年十月開始,整個季漢國內就是一片繁忙,農夫忙著完成秋收去應征當兵,商人忙著結算完各種尾款后縮減經營規模——相當一部分伙計被征發入伍了。工匠這邊,倒是沒有征多少兵走,但是大軍的兵器甲仗又不光是五原郡鐵廠一家的事情。大家都得拼命的趕工啊!至于官員們,累死的暫時還沒有,暈倒的倒是有好些了!
在這個過程中,大司馬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多余的人:無論他去下屬的哪個衙門,各個衙門的主官和小吏們雖然都熱情接待,但在這種熱情和恭敬中隱約的都含著一種不耐煩:領導,事情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快滾!老子這里要做的事情多得很!
于是,大司馬就帶著自己的次子跑到鄉下來了。然后就看到了這一幕。
數十個侍衛站在一起的氣場太強大了,雙方都因此而被震懾住了。
“貴人來自哪里?來本亭有何貴干啊?”少頃,還是剛才那個叉著腰滿口老娘的悍婦怯生生的開了口。
“咳咳,本官是廉政公署大廉使常茂通麾下的郡廉使,奉大廉使之命,微服巡行各縣。看看民間可有什么冤情。咳咳,來來來,大家都坐,那個,你叫摯什么?”
“回稟廉使,在下摯耀。這個,廉使,剛才在下可沒有欺壓良民啊。我們可是有人都見血了都沒有拔劍還手的。”
“哈哈哈~~無妨,本官都看見了。確實沒有欺壓良民。別緊張,坐,京兆摯氏,高門大姓,家風想來是極好的。”
安撫好了摯耀,關彝轉過頭:“這位姐姐也請坐,敢問怎么稱呼啊?”
雖然剛才對摯耀很是兇悍,但是面對關彝這樣氣場強大的人,這壯碩的農婦也變得扭捏起來:“這位廉使,妾的夫家姓顧,排行老大。”
“啊?原來是顧大嫂啊。”心底里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顧大嫂的夫家呢?本官剛才坐在這里看戲,發現亭里都以老弱婦孺為主。男子們都去從軍了么?”
“也不全是。”這悍婦看著關彝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這位廉使,我們這里是杜縣的顧家亭,全亭有老少爺們男女老少三百五十六人。二十到四十歲的精壯六十一人。按照朝廷的征兵令,我們亭這一次要出二十人從軍。這二十人呢倒是都離開了,剩下的四十一中,有以前分來入戶的殘軍兩人,病秧子一人,這三人呢,行動不便,跑這么遠來看戲是不行的。剩下的三十八人,此時全都在榨油坊里勞作呢,哪有時間來看戲?”
“哦,對啊,這時候油菜花成熟了。嗯,這油菜花怎么樣?”
“嘿,說起來這東西真的不錯,出油量很高。去年我們種的少了點,全亭人不夠分。今年亭長做主,安排了三十畝田來種這個,想來今年的油是夠吃了。若是有多的,還可以賣出去一些,找點零花錢。哎,我說這位廉使,你回去了有機會見到大司馬和那位李大官,可要替我們百姓好好謝謝兩位。以前亭里的生豬都被復興社收購走了,憨娃們吃的油水少,一頓要吃很多糧食。現在有了這菜油,憨娃們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哈哈哈,本官回去有機會會轉達的。這個,男人們都去榨油了,你們都來看戲?”
“嗨!這不是這群公子哥說的么?來看戲的,一人兩個銅板,我們就來找點零花錢。”
意味深長的看了摯耀一眼,摯耀的脖子都跟著紅了:“廉使容稟,在下想的是先吸引觀眾,積累人氣,然后再慢慢……”
“哈哈哈,你這種想法也沒錯。那個,顧大嫂,亭子里出了二十個兵,這安家費都收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