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狗剛剛派人傳來消息,漢國在并州又打贏了,拿下了上黨郡。晉國的并州基本丟干凈了不說,幽州、平州都向漢國表示了臣服。晉國已經危在旦夕。所以,吳郡狗給我們下了死命令,要求四月十日以前,必須突進到建寧郡的地界內。”
農歷三月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但是會稽軍統帥們的簡陋屋舍里,仍然點起了篝火:不是取暖,而是燥濕。
只是可惜,這里的柴火就沒有完全曬干的時候,由此導致這會兒屋子里滾滾濃煙,嚴重的讓人不適。
即便如此,被召喚進來的留平、留憲等人,依然甘之如飴的忍受著濃煙的熏烤,很是舒心的感受著身體迅速變得干爽帶來的暢快感。
這一屋子里人,為首的是左將軍留平,算是這支軍隊的統帥。接下來的是武陵郡太守鐘離牧。此人品格高尚,能力也很不錯,為人也很寬容。但是因為出身會稽,這次也成了被黑整的對象。
然后是虎牙將軍賀質,這是山陰侯賀齊的后人。
再下來才是會稽四姓的后人們:孔家的孔恬,魏家的魏舒以及謝家的謝俊。這幾位,家族的資產比前幾位都多得多,但是在官位上卻比前幾位低得多——從孫權開始,孫家皇族為了削弱世家對國家和地方的把控,真的耍了不少手段。
會稽世家的內部,當然充滿了各種矛盾。但是現在孫家皇帝擺明了要對大家動刀了,大家這會兒也難得的團結了起來。
為首的留平把陸抗的命令一說,下面的人全都跳了起來。
“如此道路!我們怎么可能在十幾天的時間里進入建寧郡?”
“嘿!你居然還想著進軍?你是不是傻了?我軍現在大半的兒郎都病倒了,怎么開動?”
“就是啊,現在兒郎們士氣低迷,怨聲載道。還好這都是我們的私兵,要是國家的兵,說不得就起來造反把我們給殺掉了!”
“別說國家二字了!這國叫吳國,分明就是吳郡狗的國家。我們會稽人所在這塊地,以前叫越國!在這吳國之內,都是在受氣!”
“左將軍,您都不對那個吳郡狗說明一下我們這里的慘狀么?”
“大家都靜一靜……靜一靜……肅靜!”
吵嚷不止的會場,讓本就壓力山大的留平拍了桌子:“諸君,大家推我為統帥,我就不知道為這支軍隊爭取一條活路么?可是你們看看陸幼節那條吳郡狗給我們說了什么?自四月十日起,若我軍未能進入建寧郡,則停止供應糧草。諸位,這牂牁郡的情況,大家都親自體會了。若是后方不供應糧食,我們這三萬人就地取糧的話,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啊!”
“左將軍所言甚是。”武陵太守鐘離牧起身道:“這兩個多月來,病倒的士兵我就不去說他。沒病的,一天到晚借著砍柴、打獵為名,到處去禍害附近的蠻人村寨的女子。導致這里的土著無時無刻的都在不斷騷擾我們。這兩個月來,大家說說,光是土著的襲擊,我軍起碼都損失了不下五百人!”
“鐘離太守這話就不對了。如此艱苦的行軍,若是不稍稍放縱一下兒郎們,怕不是要激起兵變的!再說了,這些蠻人有什么戰力?他們的襲擾比起這該死的傷害實在是不值一提。下官掌管營務,在這里也給諸位通報一聲。截止到昨日,全軍因病倒下而不能下床的,已經超過四千人了!至于不停咳嗽、發熱,隨時可能倒下去的,那就更多!”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都聽本將說下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