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祖大人,敵軍的陣型已經開始散亂,我軍的騎兵已經突入敵方圓陣。是否決戰時機已到,需要投入突將隊和斧兵隊了?”
聽著關復的話,姜維緩緩的搖了搖頭:“晉將都很不錯,這時候的晉軍雖然敗勢已顯,但是還遠未到崩潰的邊緣。”
仿佛是要應證城頭上姜維的話一般。在戰場東側,靠著晉軍手持大棒的輕騎兵舍生忘死的沖擊,漢軍的重騎雖然依舊突破了敵軍的第一道防線,但是其速度卻明顯的慢了下來——重騎兵在敵軍步兵占優的圈子里減速,是一間相當危險的事情。
而且此時隨著楊肇的命令逐漸顯效,原本在第一線廝殺的晉軍槍兵終于開始逐漸的響應主官的命令:后撤。
當然,這種后撤不是全軍向后轉的后撤,而是刺一槍后退兩步般的后撤。這一點,洛陽中軍在經過杜預一年多的訓練后,基本是能夠做到的。
雖說漢軍的槍兵們也在本方指揮官的銅哨催促下加快了前進步伐,但是對面的晉軍仍然在有效的抵抗。而漢軍槍兵到底比人家少了一半,所以,晉軍收縮戰線,漢軍槍兵卻無法實現全方位覆蓋打擊。
重騎兵是打開了局面,但是本方傷亡卻開始上升。這一點,讓馬杰的心里在滴血:培養、維持一個重騎兵的花費,可是一個輕騎兵的大約五倍!
“吹號,輕騎跟著本將突擊,重騎后撤。”
“喏!”
隨著馬杰的命令,漢軍東側的輕騎兵們跟著馬杰一頭扎進了晉軍的人海之中,在一陣廝殺后,變成了大隊輕騎包裹住了本方的重騎。然后馬杰率軍一個回轉,漢軍的這支騎兵在晉軍圓陣的內部畫了一個弧形,然后輕松的退了出去。
“呼~~”抬眼看了一下山丘之上的旗號,胡烈大聲嘶吼起來:“不要追擊,不要追擊,全軍隨我西向,我們去解決另外一支騎兵!”
重騎的打擊是殘暴而短暫的,真正長時間給晉軍放血的,是文鴦的部隊。
他這三萬人在晉軍兩部之間的縫隙還未合攏的時候沖了進來,然后就愉快的對驚慌不已的晉軍弓箭兵進行了收割。只是小半個時辰,在晉軍槍兵大陣后方提供遠程支援的弓箭兵,就被文鴦隊帶走了數千人。
之后文鴦也不繼續往前沖:在他看來,敵軍的東側有自己的好兄弟馬杰率領重騎突擊,不用自己去畫蛇添足。所以他也率軍在晉軍的圓陣內部畫了一個弧形,改由西向東變為由東向西,從側后方對晉軍一線的槍兵進行攻擊。
這可就苦了在一線指揮的楊肇了:北面是漢軍的槍兵越來越快的進攻頻率,南面還要遭受敵軍騎兵的攻擊。一時之間,兩面夾擊都搞得楊肇神情沮喪,有些想放棄的意思了。
但是好在這時候蔣班還是率領步兵隊靠了上來,而且在這之后不久,胡烈也率軍貼了過來。
“嗯?仲英那邊怎么退得那么快?”在短暫的發出這聲疑惑后,文鴦迅速的一拉韁繩:“兄弟們,跟著我,撤退!”
“不要阻攔!不要阻攔!放他們出去!”不管是近處的蔣班、楊肇,還是后面的胡烈,看到文鴦退走,全都松了一大口氣——現在當務之急是重修修補破損的陣型,只要陣型不亂,這場仗就有的打。
“哎~~”城頭上的姜維看到如此場景,也只有長嘆一口氣。然后他看看天空上的太陽:“傳令吧,鳴金收兵。”
“喏!”
大陸澤之戰的第一場戰斗,一開初,由于晉軍槍兵人數上的優勢以及漢軍槍兵陣型上的有意引誘,使得晉軍槍兵與后方的刀盾兵拉開了距離。圓陣出現了裂縫。
然后姜維準備的抓住了這個時機,派出了兩翼騎兵進行突擊。但是一方面是晉軍的后方兵力確實雄厚,而最為關鍵是晉軍的各個方向的指揮官都是經年老將,在面對本方陣型被突破的危急時刻,全部都臨危不亂并做出了最正確的應對。由此導致漢軍騎兵雖然給對方造成了成功的殺傷,但是卻無法取得決定性的戰果——引發晉軍潰散。待得晉軍的槍兵反應過來,開始主動恢復陣型的時候,為了避免本方的騎兵過多的傷亡,文鴦和馬杰都主動選擇了撤退——跟著姜維久了,漢軍新一代的將領其指揮風格也在向姜維靠攏:要勝仗,而且是除非必要,不打損失慘重的勝仗。
待得雙方收兵,徹底脫離接觸后,已經是酉時將近,夕陽西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