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張案幾被整個的掀翻了,在鋪了地毯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哼!一個個不是平時挺能耐的嗎?說什么飛檐走壁如履平地,刺探情報探囊取物。怎么不說話了,啊?!”
在季漢軍營的后軍營帳里,司聞曹的大頭目呂雅暴跳如雷。下面十幾個司聞使們噤若寒蟬,面色羞愧,全都低頭不語。
這次司聞曹被工兵營打臉打的厲害,雖然沒有真的耳光加身,但自呂雅以下,所有司聞使都覺得自己的臉腫的老高。
“不說話就算了?你!說話!你們那一隊,從并州跟到洛陽,怎么就沒有發現一點端倪?”
“回稟司聞正,自昭余澤大戰結束后,我們就派人入駐了晉軍的俘虜營里。但是大半年下來,這些家伙都極為安靜。這時間長了……難免,難免有所懈怠!”
“哼!這哪里是懈怠!這分明就是驕狂!怎么,覺得我大漢戰無不勝了,這心里的弦就放下來了?本官告訴你們,這個時候才是最關鍵的時候!晉國馬上就要亡了,若是晉國亡了,吳狗算個啥?天下很快就要一統了!那時候我們司聞曹何去何從?若是在此時我們都不能體現價值,反而疏漏百出。那天下歸一后,你們都等著被裁撤吧!”
人在高壓之下,往往容易心無旁騖,然后大家齊心協力,一起共抗危難。但是到了局面好轉,馬上就要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這心思就會變得比較復雜。此乃人之常情,絕不以統治者的意志為轉移。
季漢到了今天,一統天下的勝勢已經不可撼動。關彝下面的這些人,其心思都開始活絡了起來。
實際上,季漢國內的政治生態,已經是派系林立,錯綜復雜。
最大的一派當然是復興社。但是復興社內部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涪陵郡的元老、仙女山學堂的學生、后來逐步加入的原蜀漢國內人士以及后續加入的雍涼世家等。雖然這些人因為龐大的商業利益被綁定在了一起,但內部的爭斗一點都不會少。
復興社都這樣了,社外的情況就更復雜:基本消失的東州派暫且不去說他。以前高高在上的荊州派因為靠邊站了,這失落感是很強的。以前雖然總覺得自己被打壓、很委屈的益州派,現在覺得大漢掌控的州域多了,國家對自己不太重視了,不怎么哄了,這會兒居然也不太開心。雍涼世家雖然從復興社那里拿到了新的生發門路,但是關東世家的即將加入,也讓他們有了危機感:以前魏晉時代我們都被歧視,以后大漢滅了晉國,會不會又把首都遷到洛陽?我們是不是又被邊緣化?
當然,由于季漢幾十年的內部風氣總體還算過得去,尤其是穿越者執政以來,對政風抓得很嚴。所以這會兒關彝以下的幾個派系,還只是努力的做事,以求在大司馬心中留個好印象。當然,如果對方出現明顯的疏漏,給對方一點難堪也是非常樂意的。
總體而言,還算良性競爭。
不過,這種苗頭還是很危險就是了。大司馬除了帶兵打仗,這些東西,一樣不得不認真考慮。
“哦?仲樂,你是說,司聞曹發現,羅馬和波斯的一些學者,都在給家鄉寫信,向他們介紹我大漢的投石機技術?”
“是的,大司馬。根據令伯的介紹,羅馬、波斯以前都是有投石機的。不過不是我們這樣的大型配重式投石機。到了長安之后,看到城頭上的投石機,都非常驚嘆。最開初應當是帕爾米拉的學者悄悄登上城墻想要偷學,之后羅馬、波斯的學者也都做了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