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觸音那一方看來,角井消失了。
燃燒著的洞窟消失了,她身上所有的燒傷也消失了。她的身體恢復到了完好無損的地步。
這是因為領域的時光最后一次倒轉了。根據規則,外神死亡,時光回到。
觸音回到了她已經多次回到過的那個,只是這一次,角井已不見了。
角井永遠地留在時光螺旋中的某個點上,而她永遠也不會到達那個時間點。
她是真心喜歡角井,也很被角井的犧牲感動。但是她即便有了赦免的權柄,也沒辦法去把角井救出來。
因為她沒有時光權柄。所以即便她可以赦免,也沒辦法到達角井死亡的那個時間點去找到他,然后再赦免他。
這就像法官也無法赦免已經被斬首的犯人一樣。
等她以后吞噬了青芒,獲得青芒的權柄之后,或許真的會那么去做。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她要做的是盡快從慕恩堂逃脫。
雖然青芒女神的領域結束了,但她的形勢并沒有好上一點點。
角井死了,黑月和白月被擊殺只是接下來一兩秒會發生的事。
她的神力復原后又瞬間虧損到接近零。原因是那一部分被她給了角井,然后永遠地被鎖死在時光的漩渦里了。
至于原本能從遠處送來的另外一部分,她早已感覺不到。當然她還不知道是被朱雀和饕餮給瓜分了。
她只知道蓋德已經真的掛了。這個喜歡裝13的油膩老頭果然不靠譜
這會兒她依然是絕境。因為她沒有了神力,沒有了手下,又在青芒的地盤上,還在青芒的特工們的重重包圍之中。
簡單地思考之后,她腦中轉過一個念頭,觸發了人偶身體中的電路里一系列電信號流過。
一個程序被啟動運行了。她的身體忽然變得僵直,雙眼發出明亮的白光。
火焰從她的身體中直接突破皮膚和衣物爆發了出來,然后“轟”地一聲。
她身體中的塑膠炸藥被雷管引燃了,巨大的力量和火光噴薄而出
然而這時候慕恩堂所有的磚石都泛出了一陣青色的電芒,瞬間改變了這片空間內的電荷分布。
每一個粒子在那瞬間都帶上了電荷,遭遇到了強力電場的抵觸,其力量剛好和炸藥爆炸的威力相反。
走廊仿佛變成了一個防暴罐。炸藥丟在里邊,一聲悶響,并沒有摧毀整個大樓。
但是觸音的人偶身體被摧毀成了碎片。
這個人偶對她很重要,成本也很高昂,是她的在世之身的重要的組成部分。
但現在逃脫已經不可能,她又不愿意這個身體落入青芒手中,只能自毀。只要她的意識能逃脫,人偶還可以再重新制作。
赤烏的意識已轉換為電磁波信號,往夜空中發射,試圖通過她預先就準備好的、掠過東海上空的衛星群傳輸回赤烏的服務器上。
但作為神的意識,用這種方法在青芒的意界中傳播,每一步都尤為艱難。如同方糖丟進咖啡杯,她會被無處不在的青芒的意識“溶解”。
好不容易穿過了對流層和平流層,馬上要到達電離層,離著衛星還差一步的夜空上,她已經是強弩之末,馬上就要被電離層反射而消散了。
“救救我我知道你在的”
作為饕餮的分身,她強行給“本體”發去意念。
如他所愿,她又看見了穿著黃色休閑西服、紅色高領毛衣和牛仔褲,頂著光頭的羅安,正站在電離層中,居高臨下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