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要發財了!”大叔比陳決還要興奮地拉高了聲調,搭手拎著陳決手中的塑料桶看了幾眼,就立馬渾身一激靈,說了一句“你等一下!”然后跑去家里的后院叮叮哐哐了幾聲,不知從哪里翻出了個方方正正的白色塑料盒過來。
“裝塑料桶可不行,會放壞掉的,得放這個保溫箱子!”大叔三步并做兩步,把桶里的魚極為輕柔地扒出了冰塊渣子,顯然是怕蠻力硬扯撕破魚身的外表。
賣相差了,魚就賣不起價格了,不愧是老漁民出身,經驗老道!
只見他把魚平放進了保溫箱,然后拿著水桶,把桶里的冰渣子一點點鋪在了魚身下面墊著,然后感覺冰塊不夠,又去自己家的冰柜里叮叮哐哐地鑿了一大桶過來,再繞著魚身周圍的縫隙填補上,最后才是把魚身蓋住,把保溫盒子蓋上。
做完這一步,他還不知去哪里拿來一個泡沫盒套在了外面。
這時候正在廚房里忙著弄早飯的那位房東阿姨也聽到了動靜,出來瞧了一眼,全程齜牙咧嘴地看著,嘴里嘰里咕嚕地跟大叔用著洞島縣的土話興奮聊著。
他們的口音里夾雜著閩南話和冷門的吳語,跟傳統的溫市話還有很大出入,以至于連陳決都沒聽明白兩人在聊什么。
見陳決在一旁瞪著眼杵著,大叔急忙抄起了口音濃重的普通話說道:“我有認識收魚的老板!要不要現在就過去?魚放久了會不新鮮,早點過去賣掉最好。”
“那就麻煩阿叔幫我介紹一下了!”
陳決聞言點了點頭,就伸手抱起了這幾十斤重的泡沫箱。
房東大叔則是去拿來車鑰匙,連早飯都顧不得吃了,出門就把院子里的那輛長城皮卡給發動了起來。
至于陳決手里的泡沫箱,大叔也沒讓他放車后面的皮卡斗上,而是直接橫放在了后座上。說是放外面容易被太陽曬到,里頭冰塊會化的快。
陳決也不推遲,把泡沫箱一放,拿了個扶手箱里的重物卡住箱子免得急剎時掉下座椅,他自己則是去了前排副駕駛坐著。
車子發動后,很快就駛出了民宿小院,下到了山腳的大路上然后往縣城方向一路猛踩油門。
路上這位大叔還跟陳決聊了一下野生大黃魚的價格,說這玩意兒如果說過年期間被釣上來,絕對能賣出個比平時都要高數倍的天價來!
因為逢年過節,那些城市里的大老板都愿意出錢宴請家人或者招待客人,而且過年期間出海捕魚更加困難。
天寒地凍,海上冷的要命,上船的漁工工資都高的嚇人,人工成本、物料成本什么都在上漲,這才導致了過年期間大魚難求的局面。
平時淡季的話,野生黃魚頂了天也就幾千來塊錢一斤。
不過陳決這條魚夠大,一米以上的少說也長了十來年了,極為罕見,價格波動幅度大,還得去問了收魚的魚販子才行。
至于島上的那些大一點的海鮮酒樓,雖然同樣收這種名貴魚,但是出的價格沒有魚販子高。
根據大叔介紹,這些魚販子手里抓著不少有錢老饕、星級酒店、黑珍珠餐廳的供貨渠道,出的價比當地的海鮮酒樓都要高不少。
當然了,魚販子也分很多種,有去碼頭蹲漁船散收的,也有自己開轉運船,專門跑去海上截貨的,也有一些手里有錢的漁民,自己不打魚空閑的時候,平時搖身一變就成了魚販子等等。
民宿老板做了半輩子漁民見識廣,聊起這些話題來濤濤不絕,聽地陳決嘖嘖稱奇,沒想到賣個魚里面都有這么多門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