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可到好,孩子才一歲,就丟了。不知哪個挨千刀的給偷了去,再無音訊,一直到今天。我估摸著,這輩子就算是找不回來了。”
“要不是許國疼媳婦,云淑也早該自尋短見了。幸虧有個好男人,街坊四鄰的勸,才漸漸想開了。”
九爺說著話,臉上多了幾分滄桑,不似是介紹別人家事一般。
葉凌點點頭,說起來,他和三弟吳情也是孤兒,不知是父母早亡,還是被人偷走失散了。畢竟他和吳情有大哥照顧,從不曾想著去尋生身父母。
轉過一個彎,來在一個黑漆大門前頭,九爺一把把門推開,走了進去,自顧自解釋道“孤老頭子一個,家里頭啥也沒有,更用不著鎖門。便是出門一年半載的也如此,要是能給個路過的人留著歇腳過夜,還算給下輩子積福了。”
葉凌邁步走進去,小院不似許國家整潔,地上滿是雜草,中間一個合抱粗的大槐樹,森森如蓋。樹下有一張躺椅,一個石桌,上頭不見灰塵,看來是九爺今天才搬出來的。
正前面是正房,兩側廂房。窗戶紙有些破舊,房檐上也長了些蘆葦,隨風搖擺,倒頗有些詩情畫意。
九爺坐到樹下的躺椅上,端著煙桿,隨手指著房子,道“想睡哪兒,自己去打掃,大水在墻角的井里。”
葉凌也不客氣,便尋了東廂房。
推開門,便驚起了滿屋的塵埃,里頭空空蕩蕩,只有一張椅子和一張木板床,上頭蓋了一層嫩個耕種的灰土。不知這屋里有多少見沒打破過平靜了。
葉凌倒也不在意,自顧自打水,灑掃,將屋子收拾了一遍。
九爺在院子里嚷嚷著“要不你還是住西邊吧”
葉凌一腦門子黑線,老頭子想雇免費勞力掃房,可真不做虧本買賣。
收拾停當,葉凌坐在板床上,木劍橫放在膝上。閉目靜心,努力要感知體內的狀況。
葉凌雖丹田破碎,道力全失。可神識仍在,他努力的想要內視身體狀況,卻發現眼前始終是一片昏黑,看不真切。
隨后,他便又按照功法,感知天地靈氣,吐納修煉。
只可惜,如今丹田破碎,就仿佛是一個無底的盆,縱然盛下江河湖海,最終也要盡數流去,存留不住半滴。
葉凌心思沉入低谷。從高峰突然落回地面,是需要心理接受過程的,他現在還沒有經歷完整。嘴上不說,心中也總要焦慮。
這一晚,葉凌幾次嘗試,終究以失敗告終。
睜開眼來,看著膝上橫放的木劍,葉凌用手輕輕撫摸“我終究是一個廢人了,難道你也要成為一個廢劍”
木劍毫無動靜,自那日對陣追趕曲知若的賊人后,木劍仿佛失去鋒芒一般,成了一塊凡木,令葉凌感受不到一絲共鳴。
葉凌輕嘆一聲,望著窗外,中庭月光傾瀉,如同積水空明。令他總要記起以前的事。
一連三日,葉凌都幾乎都在屋子里靜坐,思索自己日后該當如何。
九爺每日都坐在院中躺椅上,對他來說,日子便如尋常巷陌,邁步走過,并無什么珍視。至于還能走幾次,更是不在意。
但三天后,九爺還是輕輕敲響葉凌房門“天光大好,也不出來曬曬。再好的身子,也要憋壞的”
說完不多時,葉凌果然走了出來。
九爺笑道“出去走走,沒準兒你以后在此安家,總要熟悉熟悉不是”
葉凌覺得有理,更何況他也該去看看許國夫婦與小許諾。于是,他便告別了九爺,去許國家。
許國出去辦事,云淑嫂子也買菜去,不在家中。曲知若便負起責任,照顧小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