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一處昏暗囚室,不見天光。唯桌上一盞小燈聚攏一團光暈,卻仍如杯水車薪,無濟于事。
一旁的床榻上,曲義穿著素服白衣,盤坐其上,雖頭發凌亂,面容卻依舊肅穆。
未多時,牢門被從外打開,一個差官提燈引路,身后一人邁步走進來,沖曲義拱手笑道“時宜,下榻此間,可還安否”
曲義,字時宜。
曲義不看其人,只辨其聲,便知曉來人是禮部侍郎,翰林院大學士,顧思嵐。
“顧兄能來看我,正是安樂。”
顧思嵐聞言一笑,吩咐隨從將帶來的酒菜擺上,便打發他們出去。
“時宜做了驚天動地之事,兄豈能不來相賀”
曲義站起身,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才坐到顧思嵐面前,接過他遞來的酒杯“我為重犯死囚,兄如何能來自取其禍”
顧思嵐笑道“是福是禍,猶未可知。何況我今能夠到此,焉能有禍上身”
說著,二人碰杯飲下一口。
顧思嵐取壺倒酒,又道“圣上有諭,要對你嚴查定罪,更指名要李太岳親自審理此案。”
曲義聞言,苦笑道“倒是我害了文緯,令他背上一求官害友的罵名。”
“罵名不過次耳,”顧思嵐道“倘因你之事,將他苦心經營的變法之事前功盡棄了,才是痛心疾首。”
曲義站起身,道“我無愧天下黎民,更無愧圣上,如今之事,唯死而已。”
“只怕沒這么簡單,”顧思嵐微微皺眉道“出了此等大事,可御史臺卻無半點動靜,內閣更無批示。便是親自將你送進大牢的右都御史,也未再彈劾。”
曲義默然不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問道“酒也喝了,話也敘了。兄該告知此番來意了吧”
顧思嵐點點頭,自袖中取出一根玉簪,放于桌上,道“有人要我將此物給你。”
曲義拿起一看,立時便愣在原地。這正是大女兒曲知允的頭簪
顧思嵐看他如此神情,便猜到幾分,隨即起身道“我不過是受人之托,傳人之物。事情已畢,我便告辭了”
言罷,顧思嵐轉身離去。
曲義仍坐于桌旁,二目呆滯,拳頭死死攥著玉簪,幾乎要將其握斷
太岳府衙前,幾個差官抓住一落魄劍客,押送著往里頭走。
落魄劍客不停的叫屈“你們抓錯人了,我是路見不平拔劍相助”
“我不是故意打壞店里東西的,肯定是老板沒跟你們說明白。”
“你們怎么能單抓我,怎么不把那個橫行霸道的混蛋也給抓來啊”
一行人推推搡搡來在大門前,正巧葉凌也被押解到此。
落魄劍客一見是葉凌,隨即展顏笑道“葉子,怎么也被他們抓了啊”
葉凌尋聲望去,哪里還有別人,正是秦笑。
葉凌無奈道“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抓人,我也是無可奈何。”
秦笑氣道“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蛤蟆嘴大,家雀嘴笑,這當官的里頭就沒有好鳥”
一旁官差喝道“再敢詆毀我家大人,看我怎么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