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城內,守夜士卒聚在火前取暖,任憑添柴加木,竟也熱不得周身寒甲。帳內士卒鼾聲如雷,不知何日將會長眠,夢中身在何方,也當珍惜一刻。
正是“
邊城墨染月風高,秋氣蕭蕭透陣袍。
走馬千軍聞戍鼓,平沙萬里未辭勞。
烽煙戰罷思歸土,合甲猶眠夜枕刀。
空見春閨哭新冢,江山更替又何朝。”
“子夜不睡,到城頭何為”
遠處傳來聲音,葉凌尋聲望去,只見一身甲胄,臉帶面具的秦將軍坐于城頭,手中舉著一個酒壇豪飲。
葉凌緩步走過去,道“將軍子夜未眠,獨自飲酒,又是為何”
二人皆不答,葉凌坐在秦將軍身側。秦將軍問“能飲否”
“尚可。”
說著,葉凌接過秦將軍遞來的酒壇,拍開封泥,濃烈酒香立時散溢而出,并無幾多香醇,但卻使人煥發精氣。
仰頭灌下一口,酒水入喉,濃甘辛辣,一路落去,仿佛大火灼燒,不禁令人大呼過癮“好酒,此酒何名”
“烈云燒,”秦將軍答道“以敵人之血釀造。大戰前后,我都會與眾將士同酌共飲。”
葉凌又灌下幾口,胸口熱血翻涌,周身散出一股豪氣,朗聲一笑道“此酒如其名,竟能將滿腔抑郁一掃而空,果真爽快”
秦將軍站起身“這頓酒,算還了你的救命之恩。”言罷,她便邁步離開。
葉凌心中知曉,即便他不出手,這秦將軍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或許他真是多此一舉罷。
“陳兄弟,你咋跑到這兒來了”叢征四處尋找葉凌,總算在城墻上見到。
葉凌笑著揮揮手“來嘗嘗這烈云燒”
“啥烈云燒”叢征自是知曉此酒的名頭,趕緊跑過來,喜道“這酒要不是生死大戰前后,可絕對喝不到”
葉凌聞言一愣,隨后將烈云燒遞給叢征道“喝吧,這是秦將軍送的。”
“秦將軍”叢征想了想,方才了然道“我聽張將軍說過,你救了秦將軍的命,他送你酒也應當。”
“你知道秦將軍的事情嗎”葉凌突然問道。
“秦將軍啊,”叢征迫不及待的先灌下一口酒,這才緩緩道“我們都不知道秦將軍的名字,在我們來之前,他就一直守著這座城。我聽張將軍說過,在他到這座城時,城頭只有秦將軍一人。”
葉凌又問道“為何軍中會有女將”他神識強橫,早就看出秦將軍是女流之輩。
“女將”叢征撓撓頭,不解道“軍中何時有過女將我們這里又不是大衍王朝。”
大衍王朝女皇為尊,國內女子也同男子地位一般無二,因此這為官為將者,也不乏女流。
葉凌了然,或許正因如此,那秦將軍才會帶著面具吧
夜風更盛,叢征喝光了酒,有些微醺的道“也不知道我那沒洞房的媳婦兒改嫁了沒有。要是我能活著回去見她就好了”
說著話,他從貼身的衣物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來一個荷包,上繡著“平安”二字。他給葉凌炫耀道“這就是我媳婦兒給我繡的,多好的針線活兒啊嫁給我真是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