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太岳城百里之外的小鎮,少了皇城的威儀,卻多了幾分街巷的煙火氣。
學堂里,小童們搖頭晃腦的讀著半知半解的圣人言,總有那些調皮的孩子,自以為夫子沒注意,在底下亂動。
夫子閉著眼坐在前邊,不聞不問,文章放學前背不熟,他可要動戒尺懲戒。
最前頭的小道士自修與小和尚不渡,把書本豎起擋在前,頭卻轉向旁邊,看著靠窗的小姑娘青伊。
青伊用手拄著下巴,目光看向窗外,心思飄蕩九霄。她已經每日如此,不為別的,只是思念著葉凌。
“大哥哥,你現在在哪兒呢,青伊好想你啊”
“你說小寶她在想什么呢已經天天都是這個樣子了。”自修小聲的道。
“肯定是她大哥哥,那個背著木劍的劍客唄。”不渡撇著嘴道“咱倆打的跟熱窯似的,結果便宜了別人。”
自修白了他一眼“便宜誰也不便宜你,你別想打小寶的主意,只要有我在,就不能讓你這賊禿驢得逞”
不渡抬眼看了看夫子,回瞪了自修一眼,轉過頭去繼續裝作看書。
這時候,青伊看著窗外,突然心中一陣悸動“大哥哥”
幾乎同時,夫子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嚇得一眾學子不敢偷懶,俱都把眼睛埋進書里。
學堂最后一排的宋明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看向窗外的一個方位,緊接著注意到夫子看向自己,他才收回了目光。
街巷如故,葉凌站在一處緊閉的大門前,臺階上落滿灰塵,墻角的蛛網沒有半個破洞看上去倒像是新織好的。
這是九爺的房子,現在是九爺夫妻倆的房子。
輕輕推開大門,門軸銹得發出澀聲。院子里遍是雜草,被秋霜打黃,卻仍直挺挺的,跟九爺一個脾氣。
院子里那棵大槐樹早隨九爺離開,只剩枯枝。樹下九爺的墓上也滿是雜草,墓前擺放著葉凌留下的當初留下的兩壇醉云釀,壇子褪色,滿是塵土。
葉凌邁步上前,伸手將墓上的雜草除了除,便坐在墓前,拿起一壇醉云釀,笑著道“我也好久沒嘗過這滋味兒了,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準了。”
說著話,葉凌便拍開封泥,聞著依舊濃厚的香氣,仰頭灌下一大口,酒入咽喉,化成一陣濃烈清涼“還是我太虛峰醉云釀才可稱佳品”
葉凌就坐在墓前,一口一口將一整壇醉云釀喝完,抹了抹嘴角,道“喝著醉云釀,便想起三弟,小白,還有師父了。等這次救出了三弟,便和他一起回太虛峰,看看師父與師祖回來沒有,然后再一起去找小白。”
說著話,葉凌將剛買來的幾壇子酒擺在九爺的墳前,道“這是鎮上賣的酒,聽說您以前每日都飲。”
默然良久,葉凌微一愣神,轉頭看向門口,就見那里站著一個綠衣服的小姑娘,大口喘著氣,可臉上沒有疲累,只有激動與委屈。
她背后,一個小和尚與一個小道士扭打著跑過來,可到了大門口,他二人見了葉凌都不敢出言,急忙松開了彼此,靜靜看著。
葉凌轉過身,嘴角泛起微笑,沖著小姑娘俯下身,張開兩臂。
“大哥哥”
幾個箭步跑過來,小姑娘投進葉凌懷里,淚水點點滴滴,落在葉凌肩頭。
“大哥哥,青伊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