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夕陽灑在一望無際的江畔田野上。
田地已經收割過小麥,焚燒秸稈播下了油菜種子,空氣里還能隱隱聞到焦糊味。
楊大彪和幾個衙役,拿著鋤頭在田里挖掘,半途說著:
“你們幾個厲害呀,活埋可是重罪,按大乾律,主犯判斬刑,從犯杖一百、流三千里……”
田坎上,四個賭坊打手,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鼻青臉腫嘴角滲血,不停喊冤:
“楊大人,我真不知道您在說啥,您別挖了,這是李家的地……”
“我幫李家松松土怎么了?你還怕我真在這挖出東西……”
……
謝盡歡也拿著把鋤頭,字面意義上的挖地三尺,在廣袤田野上找尸體,為了給李家挖出事兒來,突出一個不辭勞苦!
令狐青墨帶著鳥鳥跟在背后,瞧見謝盡歡一個人干的比四個衙役都多,衙役歇了兩輪,謝盡歡還不歇息,都有點心疼了:
“盡歡,你要不歇會兒吧,換我來,你都挖了快兩畝地了,地主家的牛也沒這么用的呀……”
“我是男人,哪有讓姑娘家家換手的道理,你歇著就行了。”
“唉~”
令狐青墨也搶不過來,只能拿出手絹,幫謝盡歡擦額頭細汗。
謝盡歡身為武夫,挖兩畝地根本累不著,而且他這挖的也不是李家活埋的尸體,而是自己的前程!
因為帶著極強的驅動力,謝盡歡的吃苦耐勞,硬是讓江邊洗衣裳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嘖嘖稱奇:
“我剛還以為是城里的公子哥,沒想到下地這么賣力,這一看就是干大事兒的人……”
“嘖嘖,這要是誰嫁進去,還不得享一輩子清福~怪不得這么漂亮的大小姐,跟在屁股后面轉……”
“你看看那捕頭,生的人高馬大,干活兒一點都不實誠……”
?
正在歇氣的楊大彪,面對自家好兄弟的‘雄競’,臉有點掛不住,輕咳兩聲,又開始掄起鋤頭刨土。
負責給李家的收債打手虎三,抱頭蹲在地上,眼見官差逐漸接近埋尸之地,汗水已經浸透脊背,徒勞狡辯間,不停望向官道,希望李家來人壓場。
但可惜李家人尚未過來,田野間就傳來呼喊:
“頭兒,可能在這兒。”
謝盡歡聽到聲音,當即提著鋤頭,和衙門人手一起來到捕快小王跟前。
正值農作物輪作期間,田地被翻過,前日還燒過秸稈,基本找不到遺留痕跡。
但捕快小王所指之地,卻有根半埋在土里的爛麻繩。
虎三見狀臉都白了,連忙賠笑:
“這是耕牛拉犁的繩子,可能是不小心弄斷了一根……”
“你家拉犁的繩子這么細?”
楊大彪罵了一句后,讓幾人退開,吐了兩口唾沫在手上,而后拿起鋤頭就開挖。
嚓——
嚓——
不過十幾鋤頭下去,田地就被刨出了個半人深的大坑,泥土中顯出了衣服邊角和白骨。
虎三見狀心如死灰,硬著頭皮狡辯:
“這是哪個狗日的把人埋在我家地里?大人,這事和小的無關,肯定是有人栽贓……”
令狐青墨瞧見意料之中的尸體,臉色沉了下來:
“速速上報衙門,讓張縣尉過來。”
“是。”
衙役當即跑回去傳訊。
謝盡歡見找到尸體,本來是準備等著看李家和王府斗法。
但如影隨形的鬼媳婦,卻忽然在耳邊低語:
“這尸體不太對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