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醫院,病房。
天色微亮,秋風吹拂樹葉的簌簌輕響在窗外回蕩,鼻尖能聞到隱隱桂香。
沙沙沙
神識剛剛蘇醒,難以言喻的虛脫感,便從身體內外傳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以超出平日十倍的訓練量,魔鬼訓練了七天七夜,旁邊還有十個鬼媳婦化身榨菁魅魔,邊練邊吸陽氣……
“草……”
因為過于壓榨元氣,甚至連腦子都變得異常遲鈍,凝神半晌才費盡全力睜開重達千斤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彩繪天花板,鳥語花香的景色,可能是為了讓患者心情好一些。
謝盡歡想抬手揉揉額頭,卻發現整個人被拇指粗的麻繩綁縛,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躺在特制的病床上,渾身從頭到腳被綁成了毛毛蟲……
誒?我立下汗馬功勞,綁我做什么?
難不成是昨晚迷迷糊糊摸太重,把眼鏡娘弄生氣了……
謝盡歡掙脫無果,只能轉眼看向左右。
病房空間不算大,但十分素潔,除開床榻就是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面放著正倫劍和找回來的天罡锏。
重新換上雪色長裙的令狐青墨,坐在圓凳上,可能熬夜陪床太困倦,雙手匐著桌案睡著了,臉頰朝向他這邊,能看到修長睫毛微微顫動,也不知在做什么夢,鼓鼓的衣襟懸在桌案邊緣,畫出一道張力驚人的半弧……
謝盡歡略微掃了眼,也沒吵醒陪床的墨墨,暗暗回憶起嗑藥后腦子里閃過的朦朧畫面。
從那些畫面中,他可以確定自己殺了不下千百人,走過很多地方,但記憶非常模糊,就如同霧里看花,完全想不起具體人物地點……
苦思無果,謝盡歡又檢查身體——昨夜突破瓶頸后,雖然翻倍的功力已經消散,但三品還是站住了,沒有再掉下去。
武道三品已經步入‘神氣’,也就是‘以神馭氣’的初級階段,勉強可以看到體內氣脈狀況,也能掌控體外幾尺的氣機動向。
不過和武道超品‘破煞’的物理除魔、劍斬神佛相比,還是存在顯著差異……
正如此暗暗檢查,伏案而眠的女子忽然睫毛微動,睜開了眼眸。
瞧見謝盡歡蘇醒過來,令狐青墨眼底先是涌現驚喜。
不過想到昨晚彼此對視,謝盡歡那恨不得搗藥似得把她搗死的眼神,她又猛然站起身來,提起桌上佩劍!
“誒?!”
謝盡歡回過神來,垂死病中驚坐起:
“墨墨,你做什么?!”
“你別亂動!”
“我沒動。”
“躺下!”
撲通
令狐青墨等謝盡歡躺回去后,才靠近小心觀察。
謝盡歡記得昨晚在船上大殺四方,以及滿口嘴臭的細節,但當時是過于亢奮,此時顯然亢奮不起來了,安慰道:
“別緊張,藥性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清醒著,不會狂性大發。”
令狐青墨確定謝盡歡沒法掙脫,才重新坐在跟前,柔聲道:
“你還沒清醒!道行暴漲丹只有李先生吃過,當時也說自己清醒著,但繩子一解開,抄起凳子就往穆先生臉上招呼……”
“是嗎?”
謝盡歡沒想到李老頭還有這等光輝往事,他認真感受了下,發現腦子除開有點累,沒其他異樣,回應道:
“李老頭什么道行我什么道行?我氣血都被榨干了,想瘋都瘋不起來,快幫我解開,勒死我了。”
令狐青墨十分守規矩,語重心長道:
“張院長說了,你得按照李先生的先例,觀察三天三夜才能解開繩子,若是提前松綁,可能做出不理性之事,我得為你安危考慮。”
“綁三天三夜,我不得餓死?”
“我給你喂飯!”
“?”
謝盡歡被墨墨如此關心,還挺感動,當下也不強求了,老實躺著詢問:
“外面情況怎么樣了?”
令狐青墨只是害怕謝盡歡藥性未散發瘋,想到謝盡歡昨晚的壯舉,心底不乏崇拜、仰慕,坐近幾分簡述情況:
“妖寇應該都死了,王府前輩去查驗尸體,認出主謀是太叔丹。此人原是蠱毒派祖庭螭龍洞子弟,后轉投尸巫派靈露谷,近年又拜入了妖道冥神教……
“從現場推測來看,太叔丹應該是想給冥神教的頭目煉制血妖丹,此丹要求爐鼎在‘貪婪縱欲’中而死,多用來當沖擊妖道超品的媒介……”
謝盡歡要的就是這些消息,面色凝重接話:
“這群妖寇,當真喪盡天良!不出意外,紫徽山沖天血煞之氣,就是這冥神教的大妖所為!”
因為丹陽附近同時出現兩個妖道巨擘的可能性過低,當前丹王府也是如此推斷,令狐青墨凝重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