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東市附近一處豪宅內!
三進大宅黑燈瞎火,外圍有些許護衛走動,后院睡房內亮著微弱火光。
富麗堂皇的睡房內,殘留著脂粉香氣,兩名小妾縮在被窩里,瑟瑟發抖。
豪商楊司辰,身著睡袍在圓桌旁提筆書寫,因為秋夜寒涼,背上還披著條毯子。
作為京城有名的大藥商,楊司辰腰纏萬貫,也請了不少厲害護衛,但顯然沒起到什么作用,此時滿眼敬仰說著:
“大俠好手段,進楊某屋和回家一樣。就是下次過來,招呼一聲就行,忽然把劍擱在脖子上,著實嚇人……”
房間外,令狐青墨提劍謹慎放風,雖然說是跟著盡歡哥哥出來查案,但此時此刻,總感覺自己是在當雌雄大盜!
剛才在逍遙洞,謝盡歡跑去皮草鋪子摸底,結果驚出了一大堆跳蚤,在房頂上亂竄,剎那沒了蹤跡,
她聽從吩咐沒有妄動,結果謝盡歡很快就跑了回來,拉著她往東市走。
令狐青墨滿心疑惑,沿途得知要來問四大藥商之首的楊司辰要訂貨名單,覺得這事兒非常難辦。
畢竟楊司辰可不是小人物,太陰宮、紫徽山等京兆府附近的修行豪門,基本都在此人手上訂貨,人脈遍布黑白兩道,且訂貨名單是商業機密。
令狐青墨本來還想著,到了后以紫徽山嫡傳的身份登門,從兩家交情入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楊司辰配合調查,給出名單。
結果可好!
盡歡哥哥拉著她來到楊府外,和開透視似得,唰唰唰繞過明暗崗哨,摸到楊司辰屋里,直接把劍架在了人家脖子上。
楊大東家也算老江湖,二話不說起身開始提筆寫東西,溝通那叫一個賓主盡歡、毫無障礙。
令狐青墨跟在后面都看愣了,明明在追查兇手,此時卻有種殺人越貨的刺激感。
害怕被認出來,導致楊司辰這供貨商給紫徽山漲價,然后師父把她吊起來打,人都躲在了外面,暗暗琢磨
怪不得謝盡歡以前追擊妖寇,效率如此夸張……
這偵查、逼供、潛行、暗殺的專業程度,職業殺手都望塵莫及,拿來辦案簡直屈才了……
學不來學不來……
不過確實好用……
煤球倒是習以為常,在屋脊上走來走去,還不時“咕嘰?”一聲,估摸是覺得謝盡歡這次太磨嘰了……
……
謝盡歡持劍站在楊司辰背后,因為墨墨在外面監工,語氣還算隨和:
“驚擾之處還請見諒。這都一百多個名字了,還沒寫完?訂龍陽花的有多少人?”
楊司辰提心吊膽,神色卻如同面對尋常老友:
“龍陽花這東西,四品往上的武夫都需要,丹州、威州等地的藥行、丹師、宗派,也是從楊某這進貨,加起來八百余人,常年供不應求。”
八十兩一錢的藥材,能有這么多人搶購?謝盡歡皺眉道:
“楊員外能記住這么多人名字?”
楊司辰以為這只是場樸實無華的商戰,含笑回應:
“長期定龍陽花,都是一人一價,這要記不住,還做什么生意?楊某保證不會寫錯。”
謝盡歡看出楊司辰很專業,但他沒工夫查這么多人。
兇手在本地作案,發往外州的貨可以排除。
藥行、丹師都有進有出,長期自用不往外吐,遲早露餡。若用量大到外人看不出來,影響力又必然驚人,不符合散修推測,可以排除……
至于江湖宗派,殺幾個人和玩一樣,都走妖道了,還吃獸藥練功,這不丟人現眼?也能排除……
謝盡歡略微斟酌后,詢問:
“拋開外地人,以及京兆府的藥行、丹師、門派,近幾年長期訂購龍陽花的散客,還有多少人?”
楊司辰仔細想了想:“這樣的人不多,只有三十余位,訂龍陽花多半為治愈頑疾。”
“你把這三十多人身份、用途,大概和我說說。”
楊司辰拿著毛筆邊寫邊思量:
“嗯……欽天監少監霍忠虎,定龍陽花是為了攢藥材,煉沖擊超品的‘破煞丹’……
“烈安男葉世榮,定龍陽花是為了治愈建安之亂時受的舊傷……
“大興千戶所吳千戶,也是治愈舊疾……”
……
謝盡歡聽著敘述,心中暗暗排除不需要去鬼市買血元精的人。
結果發現有嫌疑的還是有七八個,多半是大戶門客、散裝武夫。
本來謝盡歡還在琢磨這些人該怎么查,結果楊司辰寫到第二十七人時,忽然來了句:
“白馬街的吳肅,在古玩街做生意,定龍陽花也是治愈舊疾……”
?
謝盡歡眉頭一皺,打斷話語:
“吳肅一個古董商,治愈什么舊疾需要用龍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