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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近三十丈的赤河,滾滾流淌,奔流不息。
赤河在梁原域又名佛怒江,乃是言佛陀發怒,才讓河水常年湍急,奔騰不息。
這等河水,別說行舟,就是極善水性的百姓,也經常溺死在其中。
張遠他們到河岸邊,河水翻滾仿若怒佛咆哮,水浪激蕩數丈高。
“張校尉,佛怒江兩岸地勢變化不定,根本沒有大道。”
“我們要是被堵在河道邊,真的只能跳進這河水。”
看著前方的河水,趙闊高聲開口。
跳進這樣的河水,恐怕每幾個人能活。
那些跟在后面的僧兵,都是面色發白。
身在梁原域,佛怒江的傳說,他們早都知道。
這位張校尉不是梁原域中人,恐怕才會有借佛怒江阻敵的心思。
張遠面色平靜,下馬之后,讓徐長志等人將帶來的弓弩組裝好。
是那種攻城的重弩。
這幾日,張遠逮著那些工匠,鍛造改裝了五架攻城弩。
架上重弩,弩箭后方掛上鐵索,一箭射出。
“嘭——”
弓身震響,將長箭射到對岸,重重扎在河道邊的大樹上,將合抱粗的大樹扎穿。
弩箭后方掛著的鐵索,也被繃緊。
徐長志飛身而起,腳踏在鐵索上,幾個起落已經落到對岸。
其他武衛也多是出身江湖,輕身功夫不錯,都能在這鐵索上健步如飛。
不過片刻,七八根鐵索牽連兩岸,然后一個個圓輪掛上,下面是鋪上木板的滑車。
一條鐵索橋就這么建造出來。
趙闊和身后僧兵都呆呆看著這一幕。
梁原域中從沒見過這等手段。
兩三匹戰騎踏上滑車,對岸滑輪扯動,不過四五息就運了過去。
幾個滑車輪轉,這些人馬到對岸不需要一刻鐘。
“將戰馬和輜重都送到對岸,我們就在河岸邊阻敵。”
張遠看向對面,沉聲開口。
“諾!”
一眾武衛高呼。
雖然他們隨著張遠出生入死,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可能看到這樣一條退路在,他們還是心中歡喜的。
趙闊和身后的僧兵也是長舒一口氣。
“張校尉,這,大秦的兵書,似乎沒寫這些啊……”
趙闊看著面前的索橋,喃喃低語。
“大秦的兵書趙兄弟你都看過?”張遠擺擺手,淡淡道,“這等后勤手段,都是軍中秘策,你以為能流傳到梁原域中來?”
趙闊點點頭,看向遠方,目中全都是憧憬。
大秦,有看不完的兵書。
……
兩日之后。
第一批追殺而來的三千僧兵,和數百武僧,夾雜許多江湖武者,一同到來。
“嗚——”
大營之中,號角聲響起。
數百身影從大營之中奔出,向著后方奔逃。
領三千僧兵的黃袍老僧端坐戰騎,手中持一柄禪杖,面上露出笑意。
“區區無膽秦人,就攪得一方風雨,大小天龍寺,還有通圓寺,都已經沒落了。”
老僧身側,穿半甲半僧袍的中年和尚手壓重刀,雙目瞇起。
“左元佛爺,那邊就是佛怒江吧?”
“這些秦人對梁原域不熟,是自尋死路了。”
這話讓周圍戰騎上的僧人都面露微笑。
他們從兩千余里外的東明寺來,趕在小天龍寺和通圓寺的僧兵前,就是為奪菩提子,為了能拿到大天龍寺開出的懸賞。
三千僧兵,還有那數百武僧佛徒,江湖武者,已經是東明寺能調動的全部戰力。
在梁原域上,大多的寺院都差不多,各自掌控一方勢力,麾下養不起太多僧兵。
僧兵也要吃喝,也要修行,也要整訓。
銀錢都拿來養僧兵了,那寺院里的僧人,佛爺,還怎么修行?
“拿下秦人,尋到菩提子,賞金百兩。”
黃袍老僧一聲長喝,戰騎催動,領著僧兵奔行。
總過三百戰騎,后方都是持刀槍的僧兵,身上有的穿皮甲,有的穿鱗甲,還有些身上套著木甲,竹甲。
人多勢眾,踏出一片煙塵。
這等氣勢,沒有三兩千軍卒,哪里敢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