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要成為名將就是一戰成名,天下皆知。
他以為陣前拼殺就該氣血碰撞,酣暢淋漓。
可是這幾日他們隨著張遠已經在赤河邊上將近百倍之敵殺散。
用的方法就是,隔岸射箭,然后到對岸戰騎沖殺……
枯燥。
極其枯燥。
趙闊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對輕松得來的勝利感到麻木。
或許,這就是名將的日常?
抬頭,看到張遠整束自己的衣衫,將腰間雙刀壓住,趙闊張張嘴,又停住。
張遠已經跟他們說過,他是要去通遠鎮。
一人之力,阻住過河的追兵,讓趙闊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離開。
他們在此地阻敵這幾日,足夠彭政領著的那千余僧兵到達玉昭寺地界。
現在是趙闊他們離開的時候了。
順赤河上行,戰騎只需要五日左右就能到玉昭寺地界。
玉昭寺那邊,會在邊界接應,然后護送所有人出梁原域。
其他勢力已經嚇破膽,沒有人再敢往赤河邊攔截追殺,只有大天龍寺的追兵,一定會來。
張遠現在要去通遠鎮,阻住大天龍寺的人,然后讓趙闊他們能順利離開。
“張,二爺,”趙闊學著郭少東家他們稱呼張遠,“保重啊二爺。”
一直聽郭少東家他們說張遠義薄云天之名,直到此時,趙闊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義薄云天。
什么樣的人,才有這樣一人阻敵的勇氣?
“放心,死不了。”張遠伸手拍拍趙闊的肩膀,然后目光落在那些武衛身上。
徐長志和身后的廬陽府武衛全都握緊雙拳,面色凝重的點頭。
張遠想說什么,不需要再說。
“嘭——”
重弩射出,長箭飛逝,對岸一片哀嚎。
張遠身形一動,悄然往通遠鎮方向而去。
……
通遠鎮外。
傳戒大師看著升空的流光,面上露出笑容。
“看到沒有?”
“秦人果然在河對岸設伏。”
身上淡淡的真元激蕩,煞氣凝聚為氣勁。
傳戒大師一聲長喝:“過河。”
大隊人馬轟然而動,向著橫跨赤河的長橋奔去。
傳戒大師身外氣血鼓蕩,腳下如煙塵飄蕩,直上兩丈寬的石橋。
身到石橋中間位置,他的腳步頓住。
前方,離對面河岸二十丈位置,一道身影孤身而立。
此人他見過。
小天龍寺門前,就是此人接過了那三顆菩提子。
據說,就是此人領所有秦人,一路殺開所有阻敵的梁原域僧兵。
這是知道陷入絕境,慷慨赴死,為那些秦人爭取一線生機?
一人來通遠鎮,在這橋上阻敵?
勇氣可嘉。
就不知能擋住幾息。
傳戒大師面上露出冷笑,手中暗金色禪杖前指。
他身后,數道身影飛奔而過,身上氣血激蕩翻涌,帶著凌冽的煞氣與殺氣。
石橋之上,張遠直面前方道道身影,雙手壓住腰間刀柄,身上戰意與氣血真元鼓蕩而上,仿若沖天狂龍。
“大秦武衛張遠在此,爾等誰來送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