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鳳蘭回到郡城后,跟趙瑜說起豐田縣城中事情,說不是張遠,她已經死在豐田縣城。
特別是說張遠從定陽樓上跳下,那等拼死武勇,讓趙瑜心中無比慚愧。
她的一句托付,張遠就拿命來承諾,這恩情,怎么還?
“你怎么謝我?”張遠抬頭。
趙瑜渾身一顫,低著頭沒說話。
“這樣,整訓時候我的稿子,你包了。”張遠朗聲開口。
趙瑜張張嘴,抬眼看他,又轉過臉去。
“左丘先生也敢糊弄,你到時候要是被直接判了考核不通過,那可有的受了。”
……
唐外大街與趙氏別院隔著并不遠,天色漸晚,張遠便送趙瑜回家。
走在路上,趙瑜忽然回頭,打量一下張遠。
“我說怎么看著怪怪的。”
“你的刀呢?”
她見到張遠時候,都是腰懸雙刀樣子。
“斷了。”張遠搖搖頭。
兩柄趁手的刀斷了之后,他一時間都未再佩。
這次到郡城,還真得抽時間去尋鍛造兵器的地方,自己打造長刀。
如今他仙道鍛器訣大圓滿,早想親手鍛造長刀。
聽到張遠說刀斷了,趙瑜微微握拳,沒有說話。
能讓張遠長刀斷折,那是怎樣的戰斗。
“你,”往前走,趙瑜低低出聲道,“你別那么拼,你還沒娶媳婦,你們老張家還指望你傳宗接代,要不然你們家世代皂衣衛的職位……”
話說到這,她自己都不由笑出聲來。
這話是在廬陽府時候張遠自己說的。
張遠也是跟著笑。
他和趙瑜在廬陽府時候合作不錯,此時再見,倒是頗為輕松。
兩人走到離著趙氏別院不遠處,趙瑜見門口燈籠下站著的身影,忙低聲道:“我到家了,等得空時候我去武學尋你。”
說完,就快步往別院門口走去。
到門口,嬴崇和嬴鳳蘭立在那,目光從遠處收回。
“小姑姑,二哥。”趙瑜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小姑姑倒罷了,自家大哥二哥都極為嚴厲,這等天黑才回的事情,被逮著了,定是要臭罵一頓的。
“你那侍女說你去見舊友了,就是唐外大街那位?”嬴崇的聲音響起。
趙瑜縮著腦袋點點頭。
“空手去的?”嬴崇再開口。
趙瑜一愣,茫然點頭。
不空手去,難不成,還要帶禮物?
“我書房里有上好的筆墨,你再見他時候送些,既然是舊友,哪能空手。”嬴崇的話語讓趙瑜有些不知所云。
她可是從未見自家二哥這般溫和的。
她的朋友,二哥能瞧得上的沒幾個。
剛才不敢讓張遠近前,就是怕讓二哥瞧見。
二哥若是知道張遠不過是廬陽府中武衛身份,絕對會禁制自己與張遠見面。
“那個,他,他喜歡刀。”
看嬴崇轉身往宅院中走,趙瑜忙開口:“他的刀斷了。”
刀?
一位畫藝如此高超之人,還對刀感興趣?
嬴崇點點頭,徑直離開。
趙瑜也不知自家二哥什么意思。
“是張遠吧。”等嬴崇走遠,嬴鳳蘭方才輕輕開口。
趙瑜點點頭。
嬴鳳蘭知道的事情,可比趙瑜多太多。
比如,張遠就是黑虎,比如張遠如今的身份。
雖然只是黑冰臺中武官,可一戰破兩萬軍,陣斬宗師的戰績,讓張遠在軍伍將官眼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張遠這樣的人,如果能在關鍵時候幫助昭王府,必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在郡城沒有什么熟識的人,你無事時候可以多見見他。”
“便是請他來家里也可以。”
“我也要當面謝他的。”
嬴鳳蘭的話語,讓趙瑜面上露出笑意。
……
回到自家小院的張遠,收拾好書房中的書稿,然后將紙頁緩緩鋪開。
他的雙目之中,淡淡的精光閃動。
腦海之中,季云堂今日繪制莽牛圖的畫面浮現。
他的手上墨筆,緩緩落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