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
季云堂的小院。
周正通背著手打量墻壁上掛著的幾幅畫卷,不遠處周如正在揮拳練武。
一頭淡淡的莽牛之影,隨著周如拳風奔踏,顯得雄健剛猛。
看過張遠與黃獅他們的軍陣碰撞,周如此時熱血澎湃。
“周大人若是覺得想要謝我,可以多給武學的學子些機會。”
“比如這一次的整訓學子,哪怕多兩個營首都尉的位置也是好的。”
季云堂手中托著茶盞過來,一手遞給周正通,淡淡開口。
周正通接過茶盞,面上帶著笑意:“我是該謝季學兄的,沒有學兄幫助,我家周如也不能開竅。”
“不過,”輕抿一口茶水,周正通笑著道,“學兄是不是也該謝我,特地安排這一場整訓,才能讓學兄尋到得意門生?”
聽到他的話,季云堂嘴角抽動,想要壓抑心中歡喜,可最終沒能掩蓋心情,哈哈大笑。
張遠的繪畫技藝已經給他驚喜,沒想到還有那等戰陣掌控手段。
儒道本領,武道戰力,再加上軍陣手段,這是成為一位掌軍戰將的底蘊。
在季云堂看來,張遠已經具備了成為一位名將的潛質。
儒道修行者大多有好為人師的習慣,能收張遠這樣的人為弟子,對于季云堂來說,是一件極為得意事情。
“別說老夫,你身為郡中司馬,麾下有此等人物,往后還不是有機會水漲船高?”
“就是這份香火情,也足夠了。”
季云堂的話讓周正通輕笑點頭。
身在官場,講求官官相護,講求香火情誼,講求人脈。
那些身在高位的官員喜歡提攜后輩,就是為了他日能有被投桃報李的機會。
官場之中,立山頭,拉派系,是免不了的。
周正通是郡府司馬,張遠只要還在鄭陽郡軍伍體系,就歸他管轄。
只要他周正通能給張遠足夠關照,不怕他日張遠不回報。
何況就憑張遠幫周如修成拳法,他也會全力給張遠關照。
“對了,龔祭學請后日赴宴,說是手上有一件好東西要拿出來讓我等品鑒。”周正通目光掃過,看向墻上掛著的一幅雄鷹展翅圖。
“學兄,這畫借我撐個場面唄。”
“呸,你拿去的書畫何時還過?”季云堂一瞪眼,低喝道:“能將侵吞他人財貨說的如此清麗脫俗,你也是臉皮夠厚。”
“趕緊走,老夫這院子容不得俗人。”
……
云騰樓,四層之上。
秦玉卿面色平靜的將一張請柬壓住,抬頭看向前方的昭王世子嬴梁。
“世子,我只能說盡力將請柬送到,黑虎大人會不會赴宴,我不敢說。”
聽到秦玉卿的話,嬴梁面上露出喜色,拱手道:“世妹能幫我轉交請柬,已經是幫我大忙了。”
“黑虎大人來不來都無妨,這人情嬴梁記著。”
說到這,他看向秦玉卿,低聲道:“上次豐田縣城事情,世妹出力許多,可惜鳳鳴郡主還是功敗垂成。”
“這次我昭王府的才俊聚會,世妹也來,就當是陪著鳳鳴郡主她們散散心吧。”
說完,他再一拱手,走出房間。
給鄭陽郡黑冰臺黑甲統領黑虎的請柬,他選擇親自送。
至于能不能請到黑虎,那就看運氣了。
黑冰臺的人,愿不愿意出席此等場面,他也沒有把握。
何況是黑虎這等八百破兩萬,陣前斬宗師的猛人。
嬴梁走到二樓位置時候,包間之中傳來喧鬧。
七八個年輕人從中奔出來,都是滿臉通紅,酒氣沖天。
“不成了,不成了,這些家伙太能喝。”
“可不是,軍中出身的家伙,真是水缸一般啊。”
嬴梁微微皺眉,徑直下樓去。
身為昭王世子的他,往來都是精英才俊,這些尋常世家子,他都懶得看。
片刻之后,秦玉卿手中持著請柬,走到二樓包間外,輕輕扣幾下門,然后走進去。
包間之中,幾張大桌席,黃獅與張遠坐在兩邊,周圍都是今日組陣的武學整訓學子。
此時不少人都已經東倒西歪。
“秦掌柜。”荀公子滿臉漲紅,看到秦玉卿,連忙站起身。
對面坐著的顧公子目中閃過驚訝,看著秦玉卿走到張遠身側,壓低聲音說幾句話,然后將一份請柬遞過去。
秦玉卿向著黃獅微微點頭,然后走出包間。
顧公子沒想到,張十九竟然連這云騰樓的秦掌柜都這般熟識。
這位秦掌柜的背景,可是連他顧竹庭都要忌憚萬分,不敢絲毫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