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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峰鎮。
八萬鎮西軍大營。
三更時分,一座座軍帳已經鼾聲如雷。
大營中心,寬大的軍帳之中,鎮西侯歐陽舒才端坐,手中握著一塊金色令牌。
這是昭王送他,代表大秦皇族身份,可以前往皇城藏書樓中觀閱典籍的令牌。
他知道,昭王這是在收買他。
從當初昭王府與鎮西侯府聯系,這些年來,昭王府一直希望能引他歐陽舒才歸順大秦。
這么多年來,他也確實有心領鎮西軍投奔大秦。
如果不是肖仁光提前一步,鎮西軍現在應該已經在大秦境內,他歐陽舒才也已經穿上秦甲。
即便局勢變化,他的謀劃也是歐陽旭入秦,歐陽明做大燕駙馬,他坐鎮西境,執掌鎮西軍,左右逢源。
可惜,他的謀劃再好,終究成了空。
大燕皇帝慕容昭親赴西境,一半就是沖著他來的。
鎮西軍被分兵,又讓他少了大半籌碼。
等這一次誅殺大秦赤鱗西北兩軍,踏破北境,他歐陽舒才與大秦之間的仇怨就根本無法和解。
何況,昭王失陷在鎮西軍大營,他歐陽舒才也沒有一絲辦法。
“侯爺。”
軍帳外,一道聲音響起。
身穿青色鱗甲的青年快步走進,身后是兩位穿著黑色武袍,面容枯瘦的老者。
“侯爺,截殺少將軍的天妖殿靈蛇堂蝮蛇青召。”
手掌寬大,腰懸短刀的老者抱拳,低聲開口。
“青召攔截大秦宗師不成,被反殺,帶走少將軍的靈蛇堂供奉,已經去了天妖殿。”
“我們發動所有暗探,都沒能阻住他們。”
另外那位眉心有一片黑色鱗甲的老者低頭,面上露出慚愧之色。
“天妖殿在西境動手,我們卻只能查到他們去向,無法劫回少將軍……”
西境是歐陽家的大本營,經驗數百年,卻依然擋不住天妖殿的滲透。
連少將軍被截殺,被帶走,都無法救援。
歐陽舒才擺擺手,面色平靜。
“歐陽旭落在天妖殿,起碼命留下了。”
“如果歐陽旭在慕容昭手上,我歐陽家,恐怕九族誅盡。”
“大燕陛下的狠辣,我清楚的很。”
天妖殿是天妖殿,大燕皇帝是大燕皇帝。
大燕靠天妖殿起家,不代表天妖殿與大燕皇帝是一體。
這么多年來,燕國許多勢力都是借這兩方之間的間隙關系,謀取不少好處。
“侯爺!”
大帳之外,一道疾呼傳來,一位軍將大步走來,向著歐陽舒才抱拳。
“秦軍凌河大營,動了。”
凌河大營的秦軍動了。
歐陽舒才點點頭,雙目之中透出深邃。
“李晉云不傻的話,就會抓住本侯給他留的這段時間。”
“不過,慕容同恐怕也不會毫無所覺。”
“都是老狐貍了。”
那抱拳稟報的軍將抬頭,看向歐陽舒才。
“侯爺,我鎮西軍要不要——”
歐陽舒才搖搖頭,揮揮手。
“不用管。”
“讓兄弟們都去睡覺。”
“凌河上就算殺翻了天,與我們何干?”
“我歐陽舒才總不好去跟虞國公搶功勞。”
歐陽舒才的話讓那軍將咧嘴。
“卑職明白,那就讓兄弟們養精蓄銳,天塌下來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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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河。
百丈河岸,此時岸邊已經是一塊塊木板放好。
身穿赤甲的赤鱗軍統領,靖云侯李晉云手按腰間劍柄,目光越過水面,看向對面方向。
河岸對面,兩道火光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