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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書院張居正,斬十二劍魔三百劍甲于此。”
十丈山崖之下,身穿青灰色麻布長袍的夫子雙手背在身后,雙目之中透出一絲感慨。
“還是年輕好啊……”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奈何……”
他還叫嬴玄的時候,也修過劍,也曾殺伐果斷,也曾江湖仗劍。
可惜,當他成為陳玄,成為夫子,就收起了殺性。
“嗡——”
不遠處,一道淡淡的劍氣激蕩而起,一位穿黑色武袍的青年站起身。
他身上有浮蕩的劍意,面上全是欣喜。
“這是今日第幾位觀悟張師碑文頓悟劍道的?”
“這七八日間,在此地碑文前悟道的劍修,至少三十人劍道感悟大進。”
“這等機緣,都是張師所賜,白鹿書院張居正,不愧夫子親傳。”
嘈雜的議論聲響起,一道道羨慕目光投向那黑袍青年。
黑袍青年手握長劍,到石碑正面,向著青石碑文一禮。
“今日我趙乾明感悟所得,皆為張師所賜,趙乾明多謝張師。”
說完,他持著劍,到石碑下空白位置,以劍為筆,快速刻畫文字。
“吾修劍四十載,觀悟張師碑文,悟出輕重轉換之道,效張師之所為,留感悟于此,以惠澤后來人。”
“所謂輕重之道,在舉重若輕,在舉輕若重……”
石碑下方,不只是趙乾明所留字跡,還有長長短短數十劍道修行感悟留言。
都是之前在此觀悟之后,得到精進的劍修所留。
夫子看看周圍一眾劍修面帶虔誠,或盤膝觀悟,或舞動劍器,不由輕笑點頭。
他身形穿行,悄然而去,離開方向,正是青云仙宗山門所在的青云山。
青云山。
綿延山嶺仙氣繚繞。
此時的山巔大殿上,數十位身形各異,身上氣息凝重如同山岳的道人端坐。
大殿中間位置,一方朱砂拓印的碑文,旁邊是數位年輕道人盤坐。
這些年輕弟子身上,都有劍氣涌動,分明每一位都是修成劍氣的精英。
“以力破巧,其實他走的還是佛門那路子。”
看著碑文,一位宗師境道人淡淡開口。
這位是青云仙宗劍堂長老李元輝,劍道修為已經凝聚劍意,在青云仙宗劍道一脈算是排得上名的高手。
“碑文古拙,據說張居正精通篆刻之道,這是觸類旁通,不能將他當尋常劍道高手看。”上首位置,離著宗主無云子不遠的白須道人出聲提醒。
“無松子長老提醒的是,這張居正以書畫之道入白鹿山,后又以儒武雙修而聞名,再有佛門功法,仙道劍術,如此人物,不可等閑視之。”
大殿上,不少人都是點頭。
端坐的無云子面無表情,擺擺手讓觀悟碑文的弟子離開,方才轉頭看向大殿上一眾宗門長老。
“張居正不可懼。”
“本宗主所慮,他為何要破劍甲,斬劍魔,留碑文?”
無云子的話語,讓大殿上一靜。
白鹿山張居正確實一向以殺伐果斷,手段狠辣著稱,在白鹿山駐守后山時候就多有殺伐。
可他到佛門地界,所有殺戮都不是當場斬殺,給了別人機會。
在雷音禪寺山門前,也并未真正下死手。
但這一次在青云仙宗治下,為何會這等殺戮?
“難道真只是因為我仙宗派人截殺,其心中不忿……”
說話的長老聲音隱沒。
張居正這等人物謀劃,怎么可能如此膚淺?
這樣的人物行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絕不可能以個人心情去殺戮。
“夫子。”
無云子雙目瞇起,看向大殿之外。
“張居正是要激怒我青云仙宗,引我青云仙宗與白鹿書院一場死戰。”
“夫子,是想與本宗主做過一場啊……”
他聲音落下,遠處一道靈光所化的飛鶴落在身前。
抬手一點,靈光消散,化為幾個字。
“夫子已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