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繼續走著,他知道,這場地熱煤層肯定是有一個供氧口,雖然煤城的整體溫度一直被那位手段齊出的面壁者強行遏制著,但撤離時的混亂已經導致了傷亡。
他難逃其咎。
地火的蔓延要比政府想象的更加兇猛,原本劉欣還在押送車里看著軍隊進進出出,一眨眼局勢的飛速惡化就讓救災指揮部徹底不計代價起來。
救災指揮中心命令:一切能開的東西開進煤城市救人。
包括押送他的重型面包車。
本來還預留了兩名士兵防止他亂跑的,但難民的涌出很快讓這兩名年輕的士兵也亂了方寸,再加上當時的人群中爆發混亂,作為附近唯二的官方組織成員,兩名士兵只好去維持秩序。
數萬人的人流一沖刷,什么就都找不到了。
以至于前一天才被抓起來的劉欣,第二天就沒人管了,劉欣恍恍惚惚的走進了城內,并直到現在。
在路上,他看見了一個熟人,能源部的張副局長,此刻他雙目血紅,正咬著牙維持著城內撤離時的基本秩序,看見劉欣走過來,跑過來一拳把劉欣砸在了地上,后者吐出混雜著牙齒的血,頭感覺有些昏昏沉沉。
做完這一切之后,張副局長又混入了人群之中,他已經決心同這座城市一起葬送在這場地火中,在此之前,他要多救幾個人來減輕自身那微不足道的一點罪孽。
地面上的冰層在開裂,附近的被釘入大地的玄冰劍意被煤熱同化殆盡,滾滾熱氣又開始從地面上升騰起來。在公路之外,地面出現了大量的鴻溝,那是因過度干燥而導致的。
下一刻,天,下雨了。
劉欣下意識抬頭,他看見,那天空中顫動的透明海洋,此刻正撲下來一片片的水,水層在空氣阻力的影響下變成雨滴,帶著渤海灣的清涼,紛紛揚揚的飄了下來。
偶爾還有一些海魚一同砸下來。
但雨水數量不算太多,顯然施法者也擔心變成蒸爐。
約三個小時后。
建筑開始冒出黑煙,類似地下停車庫等人防工程的內部溫度已經逼近七八十度,整個煤城看不見一點綠色,綠化帶死了似的平鋪在地上,汾河的河床也已經開裂。
這時候,城市的撤離已經完成了大半了,羅清始終保持著對公路系統的冰鎮,幾乎每一分鐘都有幾十萬人離開煤城市的范圍之內。然后立刻被待命的尚未癱瘓的火車拉到煤熱層范圍之外。
城市內,民間救援隊伍和外國救援隊伍開始撤離。
劉欣也終于來到了他的目的地,那是超級煤層的其中一處開采口,如今的開采口已經變成了猛烈的供氧口,氣團咆哮著涌入底層,為地下燃燒造成的氣態真空填補著空氣。
猛烈高溫空氣已經燒瞎了他的眼睛,劉欣踉踉蹌蹌的朝著開采口跑去,隨后縱身一躍。
就在他即將和那無數煤炭化作二氧化碳或一氧化碳的一份子時,一個從地獄走出的人攔住了他。
“劉欣博士,你此生很難贖清自己的罪過了。”
說完,渾身燒的不剩下一塊好肉的劉欣被扔在了一塊沙土上,高溫高熱的沙土又滾落了他一層皮。
羅清身上還氤氳著一層仙光,他提著劍,顯然是剛剛從煤熱層中出來,那煤熱層的核心高溫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六千度,羅清可以抗住核彈,但不可能漫步在太陽表面級別的溫度下太久。
但好在,下去的這三個小時,也讓羅清摸清了地熱層的燃燒趨勢和具體結構,這都是人類的科技手段和自己的靈識探測所做不到的。
忙活半天,給他熱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