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本來是市署館舍,在下舊年曾受職于此。去年東封、東都諸司皆需奉物告成,便將館舍并左近閑地三十畝賃與王元寶,得錢五萬貫以為周轉。”
魏林望著這柜坊的大門,目露追憶并自嘲之色。
原來還是一個體制內被優化出來的老員工!
張洛對這牙郎的身世興趣倒是并不大,他所好奇的還是這柜坊運作模式與后世銀行之間有什么差別,如果真的方便存取,那他大可以省卻買賣輕貨的麻煩,直接把錢存進這柜坊便好了。
這王元寶的名號他也知曉,唐人筆記中曾經記錄過這位長安豪商的一些事跡,古代向來都是重農抑商,能夠闊到被同時代的文人拿小本本記錄下來,可見這家伙是真有錢。
這柜坊的門臉也是十分的氣派,大概是因為建在了市署官舍的土地上,所以稍有逾制也能免于被追究。
單單一個開闊的大門便超過了一些店鋪的寬度,圍墻則用青磚砌到兩米多高,墻縫間還飾以金粉,看著浮夸又騷氣,大門內外站著不少身穿長袍革帶、外著半臂,看著孔武有力的豪奴恭敬的迎送賓客。
走進大門后,這柜坊的布置格局也頗為開闊,首先便是一個起碼有著一兩畝的庭院廣場,并不像其他南市店鋪一樣要把每一寸土地都利用到極致、因而顯得局促擁擠。
入行幾十步,便是一座數丈高的樓宇建筑,樓宇占地也有數畝,裝飾的雕梁畫棟、華麗氣派,周圍錯落分布著一些小一些的閣樓建筑,彼此間或還有懸空的棧道連接,棧道皆有彩綢垂幔加以裝飾,如同眾星拱月一般。
在這樓宇的外廊正有舞姬翩翩起舞,周遭小樓里則此起彼伏的響起歌樂聲,共同烘托出一個紙醉金迷的夢幻之境。
“這、這還是原本的市署館舍?”
牙郎魏林大概被優化了之后就沒有再來過這里,此時看到這如夢似幻的場景,一時間驚詫的瞪大雙眼,滿眼不可置信。
張洛也是見過世面,比這更浮夸的場景都見識過,本身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在心里感嘆果然玩金融的首先就得有別把錢當錢那股勁兒。
且不說這柜坊奇麗的建筑和精彩的表演,單單空閑浪費的那些土地,怕是都可以再造十幾家店鋪了,在這南市繁華地界如果經營得好,都足以日進斗金。這柜坊存在一天,都是在燒錢玩!
“請問貴客喜好聲色還是斗戲?中堂斗戲可賞,只是人聲嘈雜。北樓有新羅婢、高麗曲,西樓是胡旋舞……”
門口迎客豪奴將張洛一行引到樓前,又有長衫仆員趨行迎上,笑語恭聲的介紹起樓中的服務。
“聲色可免,尋一靜處先辦正事。”
張洛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若是換個時間,他倒也挺樂意欣賞這些聲色表演,畢竟聲色犬馬也是風土人情的一個方面,只不過現在正事還沒做完,也沒有什么心情去沉浸式的體驗。
那侍員聞言后連忙欠身應是,轉又恭聲道:“請問貴客欲寄多少錢帛?”
“萬貫左右吧,還是要看你家招應如何。”
既然這柜坊不把錢當錢,那張洛也就有樣學樣,所不同的是對方是真的在燒錢,而他只是在吹牛逼。總之錢是要多少有多少,能不能招攬到生意,那得看你們的服務和本事。
“萬、萬貫?貴客、貴客請稍候片刻,容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