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杯羹當然只是一個戲想,有多大碗吃幾口飯,張洛倒還沒狂妄到自以為可以在這個世界橫行無忌。
不過聽完這件事之后,也讓他對大唐這個政權的運轉仿佛多了一些更加具體的認知,以至于腦海中一些相關的知識都變得鮮活起來。
入市后他又來到王氏柜坊這里轉了轉,剛在門口站了站便又有人迎上來,認出他是昨日東主親自接待的貴客后,這些店員便更加的熱情。
張洛問起王元寶是否還在店里,卻被告知已經東行前往汴州去了。結合剛才從魏林這里獲知到的信息,張洛猜測漕運不通已經讓王元寶焦急的在洛陽都坐不住了。
果然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富人也有富人的煩惱。想到自己不需要為了幾萬貫巨資投入即將打水漂而焦頭爛額,張洛的心情都變得開朗起來。
其實他還挺希望王元寶拿出長安富豪的家底繼續挺一挺,就這么半死不活的維持個三年五載,現在他是沒有機會分一杯羹,但以后卻說不準。
眼下的他只需要把手里的錢花出去、然后再找個地方貓起來,看一看朝堂紛爭人事變化、尤其是他們張家在即將到來的風波中境況如何,再考慮一下去留的問題。
話雖這么說,但張洛也清楚,他在張家處境本就比較微妙,這一離開再想回去便幾乎沒有可能了。只不過,就算這一次留在張家患難與共,他也落不了什么好。
更何況他開張說大號給人寫墓志銘,雖說挑選的客戶主要都是外州入都的朝集使,可以極大的避免暴露于當下,但只要做過的事又哪有密不透風的道理?日后真要被張說察覺了,又是一樁不小的麻煩。
眼下有點小糾結,無非是一種既要又要的情緒在作祟罷了,他心底里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既保留當下身份,又能免于被他老子張均之類豬隊友牽連拖累的方法。如果找不到,最穩妥的自然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
所以接下來張洛又在南市大肆采買一通,什么定州彩綾、揚州銅鏡、山南漆器等等比較熱銷的奢侈品,統統都購買了一些,順便大致了解一下行市間熱銷的輕貨在左近相鄰的河南、河北、山南、河東等地的行情,至于更遙遠的隴右、蜀中又或嶺南,他暫時倒是不打算去。
這也體現出洛陽號稱天中的地理優勢,與大唐境內核心地理板塊聯系都比較緊密,其實要比偏處關中的長安更加適合擔當一個大一統政權的政治中心。
只不過由于眾所周知的大唐關隴淵源,大唐雖然也將洛陽當作東都并且進行過一定的經營,但終究還是沒有使其取代長安,安史之亂前還能兩頭躥,安史之亂后還沒往蜀中和西北去的勤。
逛了一下午,張洛索性又買了幾身衣服。因為他發現成衣、尤其是高檔的成衣,其實也是一種比較好的商品。
成衣店鋪里各種檔次的服裝,從幾百錢乃至數萬錢不等。
更加高檔的駝皮、貂皮大氅裘衣風帽,還有色彩艷麗的珠衫、羽衣等等,價格更是高昂的令人咂舌,張洛手里的這點錢甚至都不夠看。
張洛也和前身少年張雒奴一樣不尚服玩,衣服只要干凈整潔、不要穿出去太尷尬就好,之前的衣服都是英娘給裁制。搬到集萃樓居住后,大府掌事張固又著人給置備了幾套冬夏袍衫,雖不華麗,倒也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