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阿郎停手罷。老奴無事,不要、不要再觸怒戶中恩長了……”
解開身上繩索的阿瑩又上前為丁蒼松綁,他雖遍體鱗傷,卻仍擔心張岱觸怒家中長輩,便也上前來按住張岱揮起的胳膊。
張岱停下后才發現手上血水不全是這小子的鼻血,還有剛才打得太用力,失手磕在了這小子門牙上,反而劃傷自己手背,可見這拳腳功夫還是得練。
“自今以后你且記住,在這宅內見到我的人,你要躲開些!否則來日及身的,恐怕不是拳腳。”
張岱從阿瑩手中接過一塊干凈的巾布,先給自己受傷的手包裹起來,然后又蹲下來,抓起另一塊布一邊給張岯擦著臉上的鼻血,一邊惡狠狠說道。
“你、我……你敢行兇打我,阿耶阿母不會饒過你……”
張岯見他停下來,心里又恢復了幾分膽氣,但當見到張岱眼神又變得凌厲起來,頓時捂著臉嗚嗚痛哭。
張岱剛才一番毆打,看起來雖然兇狠,但更多的還是在泄憤,并沒有真的打傷要害,所以這小子也只是眼眶烏青、鼻子紅腫加上嘴角有點潰爛而已,真要被打得太狠,又不會中氣十足的嚎叫了。
此時聽到這話后,張岱便冷笑起來:“阿耶如何我不管,你母不肯放過我那可太好了!自今以后我會時時問她寢食安否,若有一天順遂,都算我怕了她!”
說完這話后,張岱也不再搭理這小子,起身對英娘母女說道:“阿姨你們不用擔心,我做事有分寸,先把丁蒼送去集萃樓住處處理一下傷勢,再吩咐一人往立德坊東曲把丁青引回。其他事情,待我歸后再說。”
說完這話后,他便先一步走出了跨院,見到其他族人們都已經跟隨張說往邸內中堂去了,只有他父親張均還臉色陰郁的站在外面等著,于是便上前說道:“阿耶放心罷,七郎的確是有些驕縱出來的劣性,但我也會幫忙管教,讓他端正做人。”
“你……”
張均聽到這話后,心情自是越發羞惱,瞪眼便要訓斥,很快又想起了剛才父親所言。
他強自按捺住心中的火氣,沉聲說道:“你大父說你昨夜入宮面圣、拯救家難,誰人教你?面圣時奏答如何?圣人有沒有言及你耶……”
“當時面圣,我自己尚且吉兇難卜,怎敢妄言父事?阿耶放心罷,我當時守口如瓶。”
張岱隨口敷衍一聲,便要往邸內中堂走去,回到家后他才想起來還有事得求他爺爺,哪有時間跟這貨扯皮。
“胡說什么!父子本是一體,你若有事,我能獨善?聽你大父說圣人對你頗有賞識,甚至殊恩賜名,怎會沒有言及教養事跡?”
張均卻不肯放走這小子,入前拖著他的胳膊繼續追問道。
他是想到父親張說被迫致仕、離開朝堂,他們家自是勢位銳減,如若政敵仍然不肯善罷甘休,還要落井下石的針對他們進行打擊排擠的話,接下來的處境必然非常艱難。
可如果他因為兒子獲得圣人的賞識而被愛屋及烏,那自然也多了一層保障。
張岱跟他老子根本就不熟悉,可是因為這貨七情上面、意圖太露骨了,所以一眼就看穿了他想表達什么,本來不想搭理,可在想了想之后還是又說道:“當然有了,圣人還嘆言必是戶中親長忠勤于事、短于謀私,以至于家中有此俊彥良才,卻仍遲遲無名,留待圣人賜名為‘岱’。我心里還在想著,稍后進呈謝表時,也要將此節著重表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