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多年來甘苦共受,倒也沒有什么奢華的排場和講究,而在這少女心里,只覺得竭盡所能、將阿郎侍奉到最好乃是頭等大事,為此不厭其煩、甘之如飴。
張岱一覺睡到清晨,盡管岐王府吏員沒來催促,他也自覺的起了一個大早,洗漱用餐然后召來張義,讓他再帶人去周良家幫事。
他這里做了挽郎,抽不出身來去幫忙,不久后更要離開洛陽,扶棺將岐王送往關中橋陵陪葬。彼此情義深摯,周朗母子當然不會怪他缺席周良的喪禮,便讓張義等人幫忙盡量將后續事情做到周全圓滿。
“啟稟郎君,仆日前總算聯系到王元寶!他知郎君想要見他,心甚歡喜,請我來問郎君幾時便于接見?”
雖將娘子送來,魏林還留在南市,市中牙郎們知他傍上豪門,也都不敢再刁難,他也越發的勤快,打聽到張岱感興趣的消息便立即來報。
“讓他午后過來吧!”
張岱想了想后便說道,今天他們這些挽郎倒不需要再去岐王宅,只要留在山亭院專心學唱挽歌、排練陣隊,等王元寶過來了再回家見也來得及。
魏林連忙應是然后便又匆匆返回南市,兩京諸市雖然要市鼓之后才開放交易,但市中也有居民和商家有出入的需求,所以也可以船從水入、人從旁出,市場關閉的時間段也能人貨出入。
吃完早飯來到山亭院里,眾挽郎們已經在馬球場上開始列隊練習,張岱便往他的小隊那里走去。
成員們還有些意外他們隊長怎么不見了,當得知張岱別館就在隔壁且昨晚就回家住去了,眾人臉上都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張岱看到這些家伙羨慕的眼神,心內也生出了極大的滿足,腦海中甚至都響起后世房產經紀的話:成功人士的優越感從何體現?人無我有!黃金地段永遠稀缺、錯過不再,與珍貴的擁有機會相比,金錢不值一提!
惠訓坊面積本就不大,沿河傍池、環境優越,地皮甚至珍貴到需要完成一場政變,才能重新進行瓜分。
眾挽郎雖然都是官宦子弟,但他們各自家族也罕少有在此擁有房產的,更不要說將一座別館分給少年郎自己使用。
張家雖然不是老牌名族,但得益于張說的努力奮斗,當下所擁有的資源仍是最頂級的。當然也是因為張岱自身的努力,讓他能夠享受到張家所擁有的珍貴資源,畢竟有并不代表著誰都能用。
“張六擁此美業,能不恭為地主、款待良朋?”
眾挽郎們心中羨慕著,又都紛紛起哄讓張岱請客。少年人熟悉起來也快,他們這會兒已經忘記了之前在省中詰問張岱的事情,開始勾肩搭背、稱朋喚友。
張岱對此也無不可,那別館本就是以交際會友為名義分給他,請上幾次客,以后也不會有人責怪他要別籍立戶。
只不過眼下正值岐王喪禮期間,他們這些挽郎好歹是前來助喪的,結果一個個酒肉滿腹、喝得醉醺醺,終究有些不妥,于是便一再保證來日事畢后再于別館中宴客。
略過此節不說,接下來挽郎們便又開始各捧詩稿、一臉苦色的背誦起挽歌來。今早太常又送來一批挽歌,而且據說樂人李龜年等還在大內進行編曲協律,總之都在讓他們這段挽郎生涯變得充實起來。
張岱作為班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按照眾挽郎各自聲色、嗓音分配給他們不同的挽歌與聲部。
好在他也粗通樂理、接觸過這門手藝,對此倒不生疏,而隊伍里又沒有李峽那種五音不全的魔音戰士,安排起來倒也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