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們欣慰于家族傳承總算后繼有人,年輕子弟們則半是羨慕、半是崇拜的望著張岱,但更專注的還是甩開膀子來猛吃。
這段時間里,家中無論衣食起居還是聲色娛樂都大受限制,也讓這些小子們熬的很辛苦,甚至就連肚子里油水都少了許多。
如今總算是等到了開葷的機會,那自然要大塊朵頤。尤其是想到下一頓這么豐盛的家宴估計得等到幾個月后的明年省試結束,這些小子們頓時吃的更猛了。
“吃,就知道吃!蠢物但得六郎三分才性,能省父母多少管教的心力!”
堂中不斷響起這樣的訓斥聲,那些張家男女族人們看到張岱豐神俊朗、氣態卓然,再看自家兒子們一個個餓鬼投胎一般哼哧哼哧的猛吃,頓時越發的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有幾分這樣的不和諧,但堂中家宴整體的氛圍還是很歡快,一直持續到張均一家三口回家。
“孩兒拜見大父、祖母,恭喜阿兄,解試拔得頭籌!”
張均夫妻還在外間磨磨蹭蹭不敢入堂,只將兒子張岯先遣入進來探探風頭,張岯縮頭縮腦的入堂之后,便連忙向堂上的祖父母作拜見禮,并按照父親的叮囑向兄長道賀。
過往張說夫妻對這嫡孫也是喜愛有加,但人和事最怕對比,再加上受張均夫妻行為的連累,此時看著畏畏縮縮的孫子便有點不怎么能入眼,家人面前尚且如此,幾時才能指望他待人接物應對得體?
但對兒子的怨氣自然不便發泄在孫子身上,張說一抬手示意道:“去你阿叔席上坐。”
張岯聞言后連忙點頭應是,然后便低頭鉆進了叔叔張垍的身旁忐忑坐定,接下來便又一言不發,全然忘記了入堂前他父親囑咐讓他求祖父允許父母登堂請罪的話。
他這里不說,張說自然也不會問。至于其他的張氏族人,這會兒多數都還對張均滿腹怨氣,樂得看其人遭受冷落,自然更加不會主動去說了。
被冷落在堂外的張均夫妻遲遲不受召見,心情便也越來越惡劣,鄭氏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妾早便說歸來必受詰難冷落,夫郎卻……”
“你住口!鼓動我離家時便早該想到,去則易、歸則難!若不趁今我兒喜得功名,來日欲歸更難!阿六勸我回家,他不會棄我不問。只是你要緊記得,一定要和顏待之,若再增我父子間隙,只是令夫妻情薄!”
張均小聲厲斥著,而鄭氏在聞聽此言后,肺都幾乎要氣炸了,但也終究還是不敢發作。
張岱倒是沒讓他老子失望,見張岯也是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性格,已經安心在席上吃喝起來,根本不管他父母還在外邊等著這一茬,他便開口問道:“阿七,你是獨歸,還是有人送回?”
張岯正慶幸沒人再責問他,聞言后神情頓時一僵,然后才低頭小聲道:“是耶娘把我送回,耶娘還在外……”
張岱聽到這話,便又轉頭望著張說請示道:“孩兒去將阿耶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