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些紈绔們的心理,張岱一直不太能代入和理解。
就拿這王守貞的行為來說,他實在猜不透這家伙究竟想干啥。你要想送禮好好處,板板整整送來就是。你要是想炫耀加示威,這點強度那也不夠啊!
敬畏?不可能的,別說這家伙了,哪怕他老子王毛仲,張岱心里也在盤算著什么時候能將之收拾掉。當然這事最急的主要還是太監們,如果能趁著他們內斗時,自己也分享點成果,張岱也不會排斥。
不過話說回來,王守貞送來的這一匹青海驄是真的不錯。王毛仲除了掌管北衙,還擔任內外閑廄和群牧使,他是真能撈到好東西啊!
張岱繞著這匹駿馬轉了好幾圈,越看越是喜歡,抬手吩咐仆員在家中馬廄騰出一個好地方安置這匹馬。
“這青海龍駒當真神駿啊!六郎放心吧,仆此夜便共這馬一起宿在馬廄里,一定照料的妥妥當當!”
管廄的吳川聞訊趕來,看到這匹駿馬后也是眸光透亮,拍著胸口一臉諂笑的對張岱說道。
他們這些家奴過往多少有點看不起這位郎君,但如今也不需要再怎么強調,對張岱的態度都變得畢恭畢敬,凡有吩咐也都竭力做到最好。
將馬收入廄中后,張岱便返回中堂,講了一下王守貞登門贈馬一事。
張均聽到這話后,繃緊的神情才微微一緩,但很快又對張岱沉聲道:“霍公雖然權勢甚雄,但其麾下這些北衙兵子卻多狂暴,你盡量少與往來。”
張岱聞言后又暗嘆一聲,他這老子不是沒有眼色,政治上的敏感度也有,只不過常常用不對地方,該注意的不注意,枝節小事上卻又高度敏感、畏首畏尾。
總結一下,就是欠缺政治智慧,拿那淺薄的認知自我限制。
北衙固然比較敏感,但也絕不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系統,羽林軍與萬騎的將領同樣也不乏外官遷入。為了所謂的避嫌而將這些人從自己的交際網絡中排除掉,也只是放棄了自身發展的一種可能。
當然張均這么說除了謹慎之外,也有一種文人的傲慢,尤其如今官居中書舍人,自然看不起北衙那些親從官奴。
略過這一插曲,宴會繼續進行,因為是慶祝自己解試通過,張岱也不好早退,打起精神來應付到半夜,喝的醉醺醺直接睡在了自己席位上,才被丁青等入堂攙走。
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張岱才又醒過來,并沒有急著起床,躺在那里盤算著今天要干什么。
“阿母她們要搬回別業,著我來問阿郎還有什么吩咐嗎?”
阿瑩走進來,一邊從箱籠里給張岱翻找衣服,一邊開口詢問道。
英娘估計也看出了這少男少女業已初嘗禁果,此番從城外田莊搬回后也不再隨意出入張岱的居室,一些話都讓阿瑩來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