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在這里一等就從白天等到了黑夜,才又總算獲得接見,被兩名內官引領在內宮中一頓穿行,這才來到一處華麗的殿堂。
他也不知道身之所在,只在登殿之后見到圣人與惠妃并坐殿中,連忙俯身作拜。
“惠妃進言張氏子有益國益人的妙計欲獻,朕也想聽聽張岱何計獻來。”
圣人擺手示意他免禮賜座,然后便笑語問道。
張岱斜眼暗窺圣人發現較之日前所見清瘦不少,不知是傷于手足去世,還是被天災搞得焦頭爛額,又或者兼而有之。
他也不敢賣關子,當即便說道:“臣聞惠妃承命領宮人育蠶,亦感圣人欲致陰陽和諧、耕織有序。日前天災摧人,河南河北萬眾失業,民若失救,國恐不安。耕織俱廢、逃亡無算。
向者賑濟救災,直給口糧之外,無非以工以貸諸策而已。前人智不謂短,但卻仍然未足盡善。搜丁括戶,營救未足。
人皆有母,士皆有妻,丁男雖得工貸,妻女難能得食。是故災后戶多浮逃,難以約束,隱于籍外,莫能括之。
今六宮育蠶,事美禮盡。民婦失業,將何救之?是故臣諫惠妃請出脂粉錢十萬貫,緣河設置織機、紡車諸事,弄造義坊,聚諸民婦于此續業,積功得布,民給半以食,坊得半為本。”
皇帝聽到這話后,神情也頓時變得認真起來。
近日天災的確搞得他焦頭爛額,并且下詔內外百官上封事,即密奏言政。這些上書有的還在進行人事斗爭,有的則勸應當敬天禮賢,當然有關賑災的內容是最多的。
盡管皇帝已經看了諸多賑災的計略,但張岱所言設置織坊以納百姓妻女做工卻仍是其余人所未涉及的領域,或有言及,但也沒有具體妥善的安置策略。
通常賑災著眼在對丁力的控制以及快速回復生產,控制住了民丁就能盡量避免騷亂的滋生與擴大,恢復生產則是盡量的挽回損失。
無論以工賑災還是以貸賑災,官府所針對的都是戶主丁男,他們既是主要勞動力,同時也是需要重點控制的對象。
但張岱卻指出戶中妻女賑濟不足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也是災禍發生后哪怕官府及時進行賑災措施,但百姓仍然大量浮逃于外的重要原因。
諸如張均那種貨色,遇到災禍拋妻棄子的自謀生機那是肯定的。
但大部分人還是關心家庭,妻女不得賑濟,他們便也不愿服從官府的管理,還是希望能夠帶著妻女家人逃往其他地方尋覓活路,成為籍外的流人。
皇帝在經過一番沉吟后,對此建議也是深以為然,但是很快又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當即便皺眉道:“惠妃出脂粉錢十萬貫?惠妃哪來如此豐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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