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說等人退朝回家后,家人們又少不了聚餐一通,鬧哄哄的一直忙碌到了深夜時分,張岱才終于找到機會跟他爺爺聊一聊。
“早朝結束后,圣人確于內殿召見,言及門下兒女事宜,似有聯誼之意。”
張說今天難得放松心情多喝了幾杯酒,講到這一點的時候,臉上頗有幾分欣欣自得的醉意。
這也難怪,講到天下最為顯赫的門第,自然莫過于皇家。若能聯姻于皇室,無論是對張說個人與皇帝之間的群臣情義、還是對整個張家而言,都是一件意義重大的事情。
圣人門下雖然子女眾多,但大多數都還沒有長大成人,至今唯有兩女出嫁。長女永穆公主嫁于中宗駙馬王同皎之子、出身瑯琊王氏的王繇。次女常芬公主,則嫁于皇帝的姨母鄧國夫人之子、即圣人的表弟張去奢。
這兩樁婚姻都是直接與皇家老親繼續聯姻,并沒有發展出新的聯姻關系。而如今圣人門下又有女息長大成人,逐漸要到了婚配的年紀,所以在今天早朝之后,圣人便將張說父子召入內殿,講起子女的婚姻問題。
張說本人宦途雖然歷經沉浮,但與當今圣人之間君臣情義無疑是非常深厚的。
雖然張說并非追隨圣人發動唐隆政變、剪除韋氏的唐元功臣,但在之后便擔任東宮侍讀,力勸睿宗以皇太子監國并促成禪讓,又為定計鏟除太平公主勢力,對于開元局面的出現無疑是居功至偉。
進入開元時期后,張說宦途固然歷經沉浮,但歷任內外都有功績可夸,并且輔佐圣人完成封禪偉業。
如果雙方這一層君臣情義再發展為兒女親家,無疑又是一段佳話,而張家也能一躍成為新的皇親國戚,哪怕日后張說仍然不在了,仍然可以憑著這一層關系而繼續活躍在大唐政局當中。
“那這又和我有什么關系?聽阿叔的意思,似乎是覺得我將要奪其寵眷?”
張岱又連忙發問道,他不只被張垍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心里還有點害怕,擔心自己這段時間用力過猛,搞得皇帝想要招他當女婿。
張說聞言后也面露些許尷尬,旋即便嘆息道:“圣人確有叔侄并秀、不知擇誰之語,但只是戲言罷了,無非贊我家教。你叔他庸人自擾,有此憂慮倒成了真正的‘不知腐鼠成滋味’了。”
講到這里,他又乜斜張岱一眼,轉再問道:“我這么說,你會不會覺得大父還是溺愛自己的兒子,心中自是子孫有別,不肯抬舉你尚主求貴?”
張岱聞言后連忙搖頭,開什么玩笑,我給圣人當女婿?
他倒不是瞧不上公主,關鍵是瞧不上這個老丈人,但凡換了一個別的皇帝,如果他有這樣的機會,半推半就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可是唐玄宗這個家伙防親如防賊,如果給他做了女婿,那么基本上就要和一些珍貴的政治資源說拜拜了,就算比他的兒子自由度高上一點,但也休想染指真正的權力!
別的不說,就他那個大女婿和大女兒,到了天寶時期,因聚斂而得寵的王鉷之子王準以斗雞侍帝左右,過公主宅,駙馬王繇望塵趨拜,王準挾彈命中王繇巾冠而折其玉簪,王繇不敢動怒,還要設筵使公主為之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