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想讓這貨輕松糊弄過去,當即便又大聲道:“不對,不是這一事!你之前明明說是長安舊事,如今怎么又說去年事,是不是存心搪塞!”
“不,就是、就是這件事,沒有別的事!你聽錯了、不對,是我說錯了,我當時驚恐、口不擇言……”
王守貞這會兒都要急哭了,腦門上汗水滾滾流淌下來。
“那你之前還諸多虛言詐辭,誣我與你家奴淫奔,當真可恨!”
張岱又怒聲說道,旋即他才又向皇帝作拜道:“臣性疏狂、好交友、尚義氣,日前王守貞和顏相邀,便道是志趣相投之人,故從與游,推心置腹。
不意人心險惡,竟然遭此責難,但仍念其一餐之惠,不忍裂席仇之。唯今事擾于至尊、恐圣聽蒙蔽,才據實自辯,雖霍公之威不能阻我進奏實情。
今王守貞自袒其失,曲直可見,臣恨無識人之明,但仍盼前所相交謀略之事能益于人間。日前惠妃所使往河南河北救災之內官黎氏日前有言,災區牛疫漸行,急需藥物救濟。
懇請霍公勿違前志,開倉施藥、義救災民,如此即便不敢再與令郎相交,但仍仰慕霍公之大臣節操。”
王毛仲這會兒心情自是憤懣至極,聽到這小子居然還在惦記他花費人力物力、并利用職務之便從隴右牧區搞回的獸藥,一時間也是氣悶不已。
他本來不欲理會這小子的敲竹杠,可是看到圣人神情仍然嚴肅,也知需要趕緊補救,于是便連忙說道:“此事某自知,稍后便會安排家奴施藥救濟。”
“疫情迅猛如火,霍公宿衛事繁,兩者恐怕不能兼顧。但也請霍公放心,去年惠妃舍物救人,業已從洛陽向汴州布置不少舟車事物,能夠妥善將物輸送疫區,將霍公這一份仁善之心播撒于外。”
張岱卻不讓王毛仲糊弄過去,大宗牲畜防疫的藥物屬于有錢也買不到的重要物資,只有諸官牧才能弄到,既然知道王毛仲手里囤積了這么多,那當然要想辦法摳出來,反正這家伙剛才也義正辭嚴的表示不是為了賺錢。
他見王毛仲沉默不答自己的話,便又開口道:“霍公并不知我,或許心有遲疑。與河南、河北萬千憂苦民眾相比,我與令郎些許仇隙不過小事而已,雖然不可一笑釋之,但也絕不會因此刻意阻礙霍公行善。
霍公但可將事付我,我自命人將物妥善送向疫區、分發受疫之家手中。今于圣人當面應承此事,若某行事不利,愿受國法懲治、并受霍公私刑作懲!”
圣人這會兒也開口道:“張岱豪義,事跡可聞。二子一份交情雖然處惡,但他并不深究需將王某作何懲處,反而擔心日前所論之事或不能成,有此一節,可見心性。霍公將事付之無妨,畢竟稍后北門并內閑事也要肅正一番!”
“臣受命!”
王毛仲聽到這話后頓時悚然一驚,這才想起來事情還沒結束呢,忙不迭俯拜頓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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