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來到前庭,看這家伙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便先開口問道:“去過河南府了嗎?案事幾時宣判?”
如果說昨天還有點懵,那在經過一日的消化之后,王守貞也算是明白如今的他基本已經算是前途盡毀了,縱使他父親再有權勢,未來與他的關系也已經不大。在此庇護下他或許仍能衣食無憂,但已經不可能再繼嗣官爵了。
權勢于人而言便是筋骨,認清事實后王守貞也是不免心如死灰,沒有了日前那囂張的氣焰。
面對張岱這個將他陷害至此的罪魁禍首,他心中雖有忿怨,但也不敢流露出來,只是垂首道:“稟六郎,已經去過了。河南府告元夕節過后再處置案事,在此之前某只需邸中供事即可。”
張岱瞧他姿態還算恭謹,心中不免一奇。這大概就屬于另一種形式的家學淵源吧,換了他的話,怕是不能這么快就接受現實。
防閣名為護衛,基本上就是作為仆傭使用。張家自有仆僮眾多,張岱當然不可能安排這貨到主宅去。
想到之前這家伙還炫耀自己經常騸馬,于是他便把家中管廄的吳川喚來,指著低眉順眼的王守貞對其吩咐道:“這是朝廷新使派來的防閣,廄旁收拾一鋪讓他住下,便先收在廄中使用。”
既然是來做奴仆,那自然就沒有什么上班、下班的概念,需要跟長工一樣吃住都留在主家,只是沒有工錢。遇到一些刻薄的主家,甚至就連飲食消耗都要自費。
因為這本質上就是對勞動力的剝削,而今則屬于統治階級內部狗咬狗的情況,這本來就屬于是自己的戰利品,張岱更加不會對王守貞有什么優待,該怎么來就怎么來。
“六郎放心吧,仆等自會好好招應!”
吳川聞言后當即便咧嘴一笑,他之前也和家奴們一道去保護被拘押在河南府別院的張岱,自然也知道事情緣由,這會兒不免便樂不可支,扯著王守貞便往跨院里的馬廄送去。
“狗賊知我是誰?休得……”
王守貞面對張岱的時候,自是心里打怵,可當見到吳川區區一個馬夫都敢對自己如此失禮,當即便瞪眼怒喝起來。
然而他話還沒喊完,當即便被一個絆腿甩出去,頭都撞在了馬廄橫欄上。
“不過是一個狗膽包天、竟敢冒犯刁難我家郎君的一個蠢物罷了!既入此間,老老實實聽從老子處分,否則自有你苦頭吃!”
吳川又走上前,拎著這家伙腦袋便往圍欄上撞,嘴里還惡狠狠道。
“不、別……我囊中有錢,你等盡取去,不要再為難、若還不夠,再使家人來送!我是霍公子,你等惡我,有害無益!”
王守貞還待掙扎,不料手腳都被馬廄中幾人把持住,心中頓時一慌,忙不迭放低了姿態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