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雜文試后,李嶷被嚴挺之安排在了名單榜首,對其欣賞之情那是溢于言表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家伙大概是今次的狀元。
可是復試中李嶷的狀態頗受影響,最終以第七人及第,雖然也被取中,但跟狀元相比無疑是遜色許多。當他來到張家時,見到仍然張貼在堂下那泥金帖子時,心里不免便酸溜溜的。
不過這家伙雖然心內失落,但對張岱卻沒有什么嫉恨,畢竟最后一場張岱超常發揮那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據說今次省試及第名單次序是由宰相親自決定,兩名宰相李元纮與杜暹罕見的沒有爭執,一致認同以甲科第一人將張岱取中,今次的甲科也只有張岱一人。
張岱心知他這個甲科第一也的確是有水分,倒也沒有因此而倨傲不群,而是親自站在門前迎接眾人,待到十三人悉數聚齊之后,才一起向城南而去。
間隔幾日再次相見,這些進士們全都較日前所見圓潤了一圈,顯然考完后也都飲食放縱、出榜后則就都紛紛慶祝一番。
講到這一點,眾人便忍不住吐槽:“張狀頭家事繁多,南市宴團全都雇走,致使都下治席相較往日一宴便要多費數貫!”
他們這些人固然不及張家人多勢眾,有的甚至只是孤身客居洛陽,但及第之后總也需要置備宴席慶賀一番,結果都中做席的廚團都被張家請走,剩下那些也都坐地起價,讓這些囊中羞澀的進士們深受所害。
“今次應試東都,諸位理當慶幸。若在長安應試,所費只怕更多!開元十二年關試后,諸進士便為進士團劫出,向曲江治宴,一餐各自所費百數貫有余。有前進士蔡希周囊盡無錢,家人不暇贖之,抄書兩月有余,始得自贖……”
長安人杜頠講起之前長安應試后的事情,眾人聞言后無不大感驚奇:“這進士團哪路根腳,竟敢擄劫新晉選人?”
張岱一開始聽到眾人吐槽,還有些不好意思,而在聽到杜頠所言,自然也好奇得很,連忙策馬入前傾聽。
“進士團便是長安閭里無賴、無業游食,附于諸進士以榨取資財。諸進士入京伊始為賃居館、前后導引唱街、聽榜走告、關試后治宴……”
張岱原本還以為進士團是進士們所組成的團體,這一聽原來是圍繞進士們提供服務的團體啊。租房子、做導游、治宴席等等,衣食住行全都包攬,提供的服務真可謂面面俱到。
但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果然接下來杜頠又說道:“凡為進士團所得之士,囊中資物耗費實多,曲江宴一時之費便幾致破家……”
曲江宴的名頭,張岱自然聽過,多與春風得意的及第進士們風花雪月的事跡有關,現在聽杜頠講來,在這風雅歡樂背后竟然還隱藏著對進士們的壓榨剝削。
“此諸社團常以中書主書、吏部考功主事、京兆府士曹為其團頭,網羅北門、五坊鷹犬之徒為其爪牙,故而諸新前進士縱使深受其苦,亦不敢訴于官府。”
眾人聞聽若在長安參加科舉,好不容易進士及第后還要遭受這樣一番人事刁難,一時間也都唏噓不已,不再抱怨近日治席價高,而是慶幸得虧在洛陽應試,這才免于被榜下捉肥羊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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