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第的十三人,除了張岱這個狀元之外,王昌齡、常建兩個名傳后世的著名詩人也在其列,而且王昌齡還是以僅次于張岱的第二人及第,據說宰相杜暹對其很是欣賞。
接下來便是李嶷、杜頠這東西兩監的案首,考官們再怎么任性,也沒敢質疑國子監的教育成果。其他幾人,有太原郭氏的郭邕、弘農楊氏的楊諫、河東薛氏的薛翊等等。
不過唐人所言郡望也就聽聽而已,張岱還是范陽張氏呢,但其實祖上就是河東遷來洛陽的老土著,只不過說著好聽而已,并沒有什么確鑿的譜系傳承。
十三人當中,張岱年齡最小,虛歲才只十六歲而已。其次便是薛翊,今年才十九歲,雖然是以第十三人及第,是本屆的孫山,但考慮到今屆難度相較往年要大得多,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神童了。
剩下這些個,基本上都是二十出頭,甚至還有三四十歲的。而除了王昌齡與常建因詩而著稱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寂寂無名。
其實這也很正常,唐代科舉本來就不是仕進的主流方式,每年憑此踏入仕途的不過二三十人而已,官場本來就是越往上路越窄,若再疊加上其他的因素,最終能夠成材的數量則就更少了。
哪怕中晚唐宰執多進士出身,但也都是歷經了各種磨練與淘汰才能脫穎而出。至于那些被淘汰掉的,也未必就是才力不濟,時運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因素。
講過一些瑣碎閑事后,張岱便講起了今次邀集眾人的目的之一:“關試之前,某等新科進士尚需謁師過堂。但今座主嚴員外仍然受監,后續如何行事,各位可有主見?”
眾人聞言后也都面露愁色,原本正常的流程是他們在放榜之后應該先登門拜謝座主,然后被座主引領去拜見宰相,繼而再被通知何時關試。
關試就是吏部進行判題考試,考驗進士們的判詞能力,過關之后他們才獲得選人資格、開始在吏部管理下進行守選,守選期滿后再參加銓選,而后授官。
關試倒也不難,通常只是走個過場,屬于有手就能過,有的時候甚至都不需要參加考試,找人簽個到都算過關。當然他們這一科進士剛被整治過,對于關試也都不敢馬虎。
但是無論關試難不難,現在的情況是根本就沒有座主可拜,自然也就沒有人去引他們拜見宰相并被通知關試。
“要不要去崔散騎府上拜謝?崔散騎主司吏部,且在考場做監……”
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座主與考生自有一份香火情,如果能以崔沔這個三品大員為座主,說出去也好聽啊!
此言一出,便也有人面露意動之色,然而李嶷卻連連搖頭道:“座主所以稱師,便是因為于我等有選取舉薦之恩,故而需要拜謝。某等早經三試,皆以嚴員外為師。
崔散騎于某等非但無恩,反有詰責之厲,若是拜為座主,某等豈不為時流譏以趨炎附勢?”
聞聽此言,那提議之人便也面露不悅之色,雖然心里的確是這么想的,但被這么赤裸裸說出來,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于是便又沉聲道:“既然如此,李十七又有何見解?”
李嶷聞言也是語竭,低頭沉思片刻后便望向張岱道:“張六既然招人至此,想必已有所計!你便爽快道來,以供諸位參詳。”
“我的確有計,只不過一旦講出便言出必行,無論你等從或不從!”
張岱先是表達了自己堅定的態度,然后才又說道:“我等座主乃是嚴員外,無論國法人情都無可置疑。但因雜文外泄前事,致使考功官吏議罪未決,或許有人暗生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