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聞言后先是沉聲說道,想了想又說道:“你去問家中還有誰,肯與我一同出見。”
他想了想后還是回房穿上楊思勖贈送的那皮甲,也是有備無患,而丁蒼在宅內溜達一圈后又返回來,向著張岱小聲道:“西院洗馬告其今日正在堂中宴客,勿以小事滋擾。余諸郎君,有言稍后即至,有言往皇城去告燕公……”
張垍剛過新年被張岱在他爺爺面前進言、趕到了長安去,但眼下長安畢竟冷清,因此便又返回洛陽。這貨也滑頭得很,全無擔當的一個繡花枕頭,根本就指望不上。
這時候,陸續有族人趕了過來,各自手持棍杖,有的還大聲道:“六郎勿驚,今在家中,那北門奴官當真要登門行兇,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張岱倒不覺得對方是來登門挑釁,可能是他那懸賞驚懾產生了效果。但北門這些家伙腦袋都不甚靈光,他們會怎么做也未可預料,于是便只是點點頭,帶著族人和仆從們便往前堂而去。
此時的張家前堂大宅中,也有一干家丁們手持棍杖與闖入進來的王思獻等人相對峙著,張岱來到這里稍作打量,視線便落在了為首的王思獻身上,沉聲問道:“王某入此何事?”
“日前家中小兒任性使氣,與尊府令弟張七郎忿斗,失手傷人,自知有罪,今日特來登門請罪,還請六郎仁恕諒解,我父子必感激不盡!”
王思獻先是向張岱道明來意,然后又轉頭喝令兒子道:“還不快入前叩請六郎恕罪!”
“請罪?”
王崇俊聞聽此言后,心中自是有些不情愿,他還以為他老子這一路上氣勢洶洶是要帶他來恐嚇張家,卻沒想是低頭認錯。可他之前還因此事而備受同伴們稱許推崇,今日卻就要登門謝罪,自尊上如何受得了?
可是一想到今早所見到那血腥恐怖的畫面,他頓時又覺得自尊心沒有那么強烈了,緩緩向前挪了兩步,膝蓋也開始發軟,但還是忍不住望著張岱問道:“張六郎,北門盛傳三萬貫買我性命,是不是你所為?”
“狗賊好膽!日前打傷我弟還未與你計較,今竟還敢登門誣蔑,你父子當真無法無天!”
張岱聽到這話后當即便大怒道:“給我逐出這父子并其爪牙,之后長作較量、不死不休!”
“且慢、且慢!六郎請息怒,我父子今日登門只為認錯求和,兒郎失言,還請見諒。”
王思獻連忙攔在了兒子面前,喝令隨行至此的家奴向后退一步,然后才又對張岱抱拳說道。
“你兒打斷我弟手足,手段可謂狂惡,今日登門信口誣蔑,意態更加驕橫。王某只憑一言,要我寬恕見諒,你威風好大啊!”
張岱聞言后便冷笑道:“你不妨歸問霍公官威嚇不嚇得住我!自審自量,你比霍公強在哪處?趁你父子尚有相處之時,歸后教他一些做人道理,今生難用,可待來世!”
“你……”
饒是王思獻此番登門是為低頭認錯,聞聽張岱此言后也是氣得雙目滾圓,提臂握拳好一會兒,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之后才又垂首道:“兒郎先錯,受辱應當。六郎教訓,我自領受,只想請問六郎,如何才肯高抬貴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