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義造織坊之外,張岱另一個寄望頗深的產業就是漕運船隊了。
“自開元十五年春末郎君歸都后,某等先受曹州戴國公和雇,往來為曹州輸送人貨,下半年后又轉赴汴州……”
待到義造織坊講完之后,南霽云便連忙站起身來,向張岱匯報當下漕運經營現狀:“如今船隊已有粟船三十三艘,大小貨船十二艘,船丁、篙工等計有一千六百余人,并家小七千余眾,各居于魏州、鄭州、汴州曹州等地。去年和雇所得五萬三千余貫,民運所得三萬一千余貫,丁夫給錢六萬余貫……”
船隊一開始的規模才只有曹州刺史李道邃贈給的十幾艘漕船,到如今各類船只已經有了四十五艘,這個體量在汴渠上也已經算是中等水平了。
不過張岱跟其他漕運船老板們所不同的,那就是除了船之外,他的船工隊伍也是屬于自己的。
其他的船主為了節省成本,往往只有船是屬于自己的,然后再養上幾十個家奴,或者干脆自己和宗族男丁們上陣押船,至于其他的船工則就直接進行招募,如此一來就能大大的節約成本。
張岱既養船、又養人,船丁們在船上勞作的時候,按照漕運標準是領取八十到一百錢之間的工錢,下船休息的時候每天則還能領取二十錢的補助,以維持基本的生活需要。
去年一年,船隊主要承擔官府的和雇任務。
按照官方的和雇給價,水運運費一斛、即一石租米或者其他的物資,船行一百里上水逆行運費是十五到二十錢之間,下水順流運費則是六到十錢,平均一下一斛貨物百里運費通常在十一二錢之間。
張岱的船隊主要在汴渠往來穿梭,而汴渠從淮水到鄭州的汴渠斗門一共有一千三百多里,船只的載貨量通常在一千到一千五百斛之間,單船單程跑一趟汴渠的運費才只有兩百貫左右。
官方和雇的運費屬于是比較低的,扣除人工、船只保養、沿途消耗等等,利潤非常有限,而張岱的用工成本又高,和雇跑一趟基本上就要損失個幾十貫。
但是如果是民間的私運船只運費則就高得多,單趟的運費通常能夠達到三百多貫,如果是運輸的緊俏商品,運費則就更高。
如果船主同樣也兼職運貨販賣的話,單船毛利能干到五百貫以上,像張岱四十五艘船的船隊規模,單趟滿載就能干到兩萬多貫的毛利,即便扣除其他各類成本,也能保持大幾千貫的凈利。
所以說傍住運河是真賺錢,張岱的船隊去年大半年都在賠本跑和雇,為數不多的幾次運私貨便拉起了全年的利潤,扣除各類開支后還能余錢兩萬貫。
“今年再繼續擴大船隊,爭取弄到六十艘船以上!官府有和雇也不要推脫,既能為國效力,又能磨練隊伍!”
張岱在了解了一番船隊的經營狀況后,心情也是大好,旋即便又下達了繼續擴充隊伍的指使。
雖然接下來不再會有開元十五年前后那么嚴重的特大災害、需要各地運輸物資加以賑濟,但是大唐的漕運需求也是連年增長的,不只長安的官僚階級越來越龐大、消耗越來越多,諸邊戰事的展開也需要越來越大量的物資調度。
如今江南的生產力也在迅速提升,而且由于長江的江運便利,整個長江兩岸的物資都沿江水聚集到下游的揚州等地,然后再由那里北上入淮,經汴渠等運河動脈源源不斷的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