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旁的陳東聽到兩人對話后,連忙俯身作拜道:“多謝縣主垂憐,也多謝張協律賞識!仆并無優異才干,唯此些許版筑之能,既得留用,便一定盡心盡力完成此事!只、只不過,張協律所夸贊,下官也愧不敢當,這一幅月堂繪稿并非某作,而是縣主親為……”
張岱聽到這話后,頓時一臉詫異的望向縣主,相識也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他倒沒想到縣主還有這樣一份才藝。
云陽縣主避開張岱的注視,視線轉望向了別處,嬌嫩的臉頰卻變得微微紅潤起來,如此姿勢保持了一會兒之后,側眸來望卻見張岱仍然注視著她,便不由得秀眉微蹙。
“世人并非皆如世兄般皇命重用、身兼諸事,我的確多有閑暇,喜作一些閑事。近來也想整治一座小園,恰好遇到世兄此事,便且拿來練手。世兄既喜,無需多言。”
縣主難得的有些拘謹嚴肅,俏臉緊繃著,口中認真說道,片刻后才眸光一轉,望著丁青等人所去方向,又回望張岱道:“世兄入坊,想也不只是巡視工地吧?”
這一次換張岱有點不好意思了,之前還吹噓自己不好此間風月,卻不想逛窯子路上被瞅個正著。
他干笑道:“東都群徒入京告事,事了后皆言欲賞西京風華。一處風華如何,要在于人,我雖然不好諸事,但體恤他們奔波辛苦,便也稍作安排。”
“世人哪有不好浮華聲色的呢?我父兄如何,我自心知,世兄這么說便不坦誠,是在粉飾清白。我當然沒有責備世兄的資格,但也是相識不短的好友,恃此相贈一二良言,若是不合世兄心意,轉頭只作風過無痕,下次再見也不必冷眼。”
云陽縣主仍是一臉認真,美眸望著張岱繼續說道:“好色有度便不可稱淫,凡事一旦有失節制,便也沒有了好壞之分,只是自我放縱,久必遮蔽自身的智慧。
世兄天分既高、風采脫俗,大得天人偏愛,欲行好事、欲行惡事,都會有更多的人愿意成全,所以也尤需明辨自持。罔游于逸,罔淫于樂,偶或游戲,有益身心,倒也不必羞與人言。若因此而與友人失于坦誠,則更是不必。”
張岱聽到這一番話,頓時更加的局促羞澀,仿佛一個偷偷充卡按摩的丈夫正面對善解人意、循循善誘的妻子。
“縣主所告,誠是至言。食色之性,我亦難免。唯縣主超凡脫俗,每與相對,我都不免自慚形穢,好以矯飾以求青眼,反倒因此失去坦誠。今得縣主規勸,使我豁然開朗,一定謹記關懷,自持不失。”
他一臉真摯的欠身向云陽縣主說道,心里掰著手指頭數數自己往來三曲的頻率和次數,的確算不上是淫縱。
“我的青眼,對世兄很重要嗎?”
縣主聽到這話后,忽然又望著張岱笑問道。
張岱站在近處直睹這一張美的動人心魄的笑臉,下意識的點點頭,口中則輕聲說道:“視若珍寶,得則甘之若飴,失則失魂落魄!”
縣主也沒想到張岱回答的如此坦誠,尤其那熱情的眼神如有實質般將她視線灼燙跳開,呼吸也不由得有些紊亂。
她視線漫無目的的在左近游移片刻,最后才落在那中堂地基上,抬手指著又笑語道:“世兄既知這堂廈描畫是出我手筆,來日落成須得引我先觀,否則不許先行宴客!”
“一定一定!”
張岱也連忙點頭說道,突然這么認真去說撩人情話,搞得他這會兒心里也撲通撲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