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出游,把張家人也給分成幾波,張說夫妻以及張垍夫妻自在紫云樓上落座,其他擔任官職的族人和命婦則被安排在了曲江東岸。
至于張埱之前所占下的地方,則在曲江池西面靠近杏園的位置,因為距離曲江還有一段距離,僥幸沒有被清理掉,因此其他家人也可到這里來參加盛會。
張岱帶著阿瑩下了紫云樓之后便向曲江岸邊行去,此時的曲江沿岸早已經是人滿為患、寸步難行,好在竇家在東岸停泊了一艘游船,他們登上游船后借用舢板劃過曲江水面,這才來到了對岸。
曲江西岸人流較之東岸少了許多,張岱和阿瑩在左近尋找片刻,便找到了自家氈帳方位所在,等候在此的家人們也快步迎了上來。
“雒奴你既行出來了,圣駕幾時歸宮?若再晚些,哪還有時間踏歌較技啊!”
張埱闊步走上前來,一臉急切的向張岱詢問道。
他一身華服、盛裝打扮,早就準備好了在這曲江大會上炫耀一番,但是眼下圣駕駐于芙蓉園中,士民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哪有他們炫耀之處,心中自是焦躁難當。
“這我哪里知道!”
張岱就算是知道圣駕幾時歸宮,也不敢隨意向閑雜人等透露,隨口答了一句,然后便向帳幕中行去。
他見南霽云等關東來人也都被安排至此,便上前笑語詢問道:“觀此情景,感想如何?”
“盛世煌煌,讓人心醉!”
南霽云開口便答道,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附和。
雖然他們所在曲江西岸并不能真切看到紫云樓前的表演,但也深受這節慶氣氛的感染,每每聽到東岸所爆發出的喝彩聲,他們在這里也忍不住熱情的揮掌同聲喝彩。
長安的繁華的確是其他地方所不能及的,包括同時代的洛陽都遜色不少。而繁華的一大特點就是人多,尤其在當下這個絕大多數民眾從事農業成產而分散于鄉野的中古時代,單單曲江池周邊今天一天所聚集的游人,怕是許多外州人終其一生都難見到這么多。
所以許多人在來到長安后都戀戀不舍、不肯離去,即便是離去經年,對于長安的繁華仍是念念不忘,且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與記憶的模糊而附加以各種瑰麗的腦補想象,從而使得長安在其心目中變得更加宏偉繁榮。
張岱坐在帳幕里跟幾人閑聊著長安風物,順便也休息一下。正在這時候,對岸又爆發出一連串山呼海嘯般的呼喊祝頌聲,原來是圣人在群臣拱從下離開了紫云樓,準備返回大內去了。
下方士民依依不舍,希望圣人能夠繼續留駐觀禮。有一些感情更加濃烈的百姓甚至直接沖到紫云樓下,就連下方禁軍隊列都被沖擊的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