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布滿了這個冬日清晨的天空,太陽雖然已經升起,但在透過云層后已然黯淡無光。
七點四十時李寄秋就已經到達約定的牌樓下,只見于之明已經在柱子旁等候,柱子旁靠著四根一米長左右的木棍。身邊還站著一個被灰色棉衣棉帽和毛線圍巾裹成粽子的六七歲小女孩。
“于大哥,您到這么早?”李寄秋有些驚訝,他以為在這個寒冷的早晨自己能提前二十分鐘就已經很不錯了。
小女孩抬起頭,大大的眼睛璀璨而靈動,像一只小貓一樣好奇地看著李寄秋。
“早起習慣了。”于之明隨口答道,看到對方的注意力在孩子這邊,說道,“這是我女兒于佳蕊,和我們一起走。佳蕊,這位大哥哥叫李寄秋。”
“大哥哥好。”小女孩撲閃著大眼睛看著李寄秋問好,聲音脆生生的,如同剛剛冒尖的嫩芽,充滿生機和活力。
好像還挺乖的......
“你好。”李寄秋半跪在小女孩面前,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似乎冰冷的寒氣也被驅散了不少,“你多大啦?”
“七歲了!”小女孩大大方方的回答。
“是小大人了。”李寄秋笑著站起身,只見于之明正在打電話。
“好的,謝謝。灃城見。”幾句簡短的話語后,于之明嚴肅的臉色有所放松,他將手機關機,說道,“灃城現在還在政府的控制中,而且也算比較穩定。”
“手機不是早就沒信號了?”李寄秋一怔。
“我的手機有衛星電話功能,”于之明面無表情地晃晃手機,“雖然信號也不是很好。但起碼能用。”
那你這通電話是打給誰呢?李寄秋心里默默的問道,但想起吳可忠的告誡,話還是憋回肚子里。
于之明似乎猜到對方的想法,拿過一根棍子遞給過去主動岔開話題,“拿著,山榆木做的,用來當個拐杖什么的。”
李寄秋接過棍子眼前為之一亮。這根棕色的棍子筆直挺拔,光滑而勻稱,簡直像件藝術品,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把棍子拿在手上把玩著,看到于之明臉上微微的得意之情,李寄秋心里不禁吐槽,果然男人都拒絕不了一根漂亮的棍子。
兩人說話的當口,頭戴針織帽身著沖鋒衣各背著一個登山包的中年夫妻也到了,女方叫羅允竹,男人叫周歸璨。
夫妻倆先是為自己到的最晚道歉,羅允竹看到于之明的女兒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從背包里拿出一小塊巧克力遞過去。于佳蕊則看向父親,在得到于之明的同意后才接過巧克力,聲音甜甜地道了聲謝。
男人從包里翻出兩個毛茸茸的護耳遞給李于二人。
“風太冷了,吹到耳朵上跟刀割一樣。”周歸璨笑呵呵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只有這兩個護耳了。”
李寄秋有些扭捏的接了,連著說了兩聲謝謝。白吃白喝這么久,臉皮厚了不少,而且自己的耳朵確實凍得生疼,也顧不得客氣了。
于之明卻謝絕了,“謝了周大哥,我已經習慣了。而且這一路我需要保證聽覺靈敏。”
“聽覺?為......”話還未說完,周歸璨便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嘆氣道,“這一路要麻煩你了啊小于,我們都是讀死書的,現在這個情況真是沒一點用。”
說著又看向李寄秋,“小李,也要麻煩你了。我和允竹會努力不拖你們年輕人后腿的。”
“客氣了周大哥,如果有什么突發情況,我的女兒還要麻煩你們幫忙照看。”于之明說著環視了一圈三人,“我話說在前頭,路上要聽我的安排。希望能一路平安。”
聽到這里李寄秋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多月來的安穩生活讓他差點忘了件事。
早在霧災剛剛爆發后沒多久,就已經有敢于在公路上搶劫的匪徒了。
手中的棍子此時不再像藝術品,而是一件冰冷的兵器。冷風卷過,李寄秋渾身不禁打了個寒顫。
“道完別就出發吧。”幾個大爺大媽和吳可忠江雪兩口子向這邊走來,于之明拍了下發愣的李寄秋,而后低聲似是自言自語道,“希望上面已經有辦法對付灰霧了。”</p>